崔狸詫異地看着他。
段季旻索性更進一步:“我二哥能做的,我都能做到;如今他不能的,我也能做到。你為什麼不給我一個機會!”
崔狸久久地看着他,終于道:“如果你跟太子換個位置,你一定不會被拘禁在七王宅。”
“哈哈哈哈哈哈哈……”
段季旻發出一陣爆笑:“真的?你那麼肯定?我十六歲時,他叫人在集市對我施鞭刑,差點打死了我,你覺得他會不會?”
段季旻說着,轉了個身去:“你看看傷痕!”
數十道猙獰的鞭痕縱橫交錯,觸目驚心。
繞是崔狸的心思全在太子那裡,也不禁雙目泛淚。
她不禁伸出手去。
段季旻便感覺到她輕柔地觸摸,竟忍不住微閉雙目。
他的身體對這個女人的觸碰有着超乎尋常的渴望。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你……受苦了。”
段季旻轉過身子:“阿狸,我這裡,真的好痛!”
他指着自己的傷口,也是心的位置,一語雙關。
“我知道……”
“你替我摸一摸,吹一吹。”
崔狸很是意外,他這要求,倒像是個孩子一般。
崔狸湊了上去,輕輕吹了吹。
五皇子的神色舒緩了很多,非常明顯的愉悅。
一時相對無言。
“你一定是做錯了事,他才那樣子罰你。”
段季旻不悅道:“我不過是沒駕馭好馬,叫它踩傷了幾個攤販……值得打死一個皇子?”
“殿下啊……”
“你也要為這事責怪我嗎?我真的錯了?他罰我是對的?”
崔狸根本不知道怎麼把世人都理解的常理跟他說。
她雖不懂的“天子犯法,與民同罪”,卻知道“皇子的性命是命,百姓的性命也是命”的道理。
“如果阿狸也覺得我錯了,那我改便是。”
崔狸笑了笑:“殿下……求你。”
段季旻歎了口氣,明知那刺客應該與自己一點關聯都沒有,可還是不忍拒絕地幹脆:“我隻能答應試試。”
崔狸又驚又喜。
“我未必能找到,我說的父皇也未必會聽。”
“有五皇子這份心意,阿狸就很感激了。”
段季旻道:“你那麼想救他,一定是什麼都肯做的?”
崔狸歎了口氣;果然,說不通的,沒有那麼容易的。
段季旻直截了當:“我要你在這裡陪我三天,我去找人。”
崔狸搖了搖頭。
“隻是陪我三天,你都不肯?”
“我不能。”
“我保證不會對你怎樣,不會碰你,我隻是想要看到你罷了。”
“殿下……”
“自小,母後和父皇便偏愛二哥,八歲時便冊立他為太子,所有朝臣見到我二哥,都拍他的馬屁,有時候我站在一邊,竟是連基本的禮儀都顧不上,顧不上也沒關系,反正父皇視而不見,也不會把他們怎樣;這些都沒關系,他做他的太子,我過我的日子;可……阿狸,為何你也這樣,我一直覺得你沒有那般勢力,為何三天的時間都不肯給我?”
崔狸已經失去了所有辯解的力氣。
“殿下希望這三天,我為你做什麼?”
見崔狸松口,段季旻大喜過望:“簡單!北漪湖明日開湖,一定好多人去,你陪我。”
“就我們倆?”
“不好嗎?”
崔狸想了想:“好吧。”
“我這就去準備。”
“殿下……你身上還有傷呢。”
“無妨的,我叫太醫遠遠地跟着。”
段書斐便這樣赤着上身,去翻箱倒櫃:“下雨是肯定不會下的,那雨具便不用帶了;我受了傷,騎不了馬,我們便坐車去湖邊,再遊船;對了,那邊有成衣鋪子,點心鋪子,還有扇子鋪……阿狸,我們要帶些銀錢,這集市上的東西有的比内府的還要好用精巧……你有沒有民間的服飾?若沒有,昭柔那裡肯定有,我去幫你拿。”
“五哥……你這受了傷,是要去哪裡啊?”
崔狸朝外看去,竟是昭柔公主。
她站起身來,還未行禮,便被她按了下去:“你不乖哦,我二哥前腳被拘禁,你後腳就來找我五哥,我二哥知道了,會喝一壇子濃醋。”
崔狸多少也知道這位公主口無遮攔的性子:“公主……”
不知道為何,段季旻本來因為被打擾了興緻有些生氣,昭柔這句話卻叫他有幾分歡喜。
但還是很想快點把這個礙事的妹妹打發走。
“你來做什麼?”
“我來看五哥的傷啊,”昭柔湊過去,“應該沒什麼大礙了……不過,五哥,你怎麼又瘦了些?”
“我哪裡有。”
“沒有就沒有吧,五哥是這天底下最強壯的男人……”
昭柔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你為什麼不穿衣服?”
“我剛剛在換藥。”
“哦……崔姑娘幫你換的?”
“不可以嗎?”
崔狸頭痛:“我哪有?”
“這下子我二哥又要喝一壇子了……不過你們到底去哪裡玩。我也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