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莫不慵懶至極,快活至極,欲醉欲仙。
一切男男女女莫不是瘋魔了一半,衣衫半退,肆意糾纏。
崔狸哪裡見過這種場面,一時面紅耳熱,急急忙忙想要退出去。
可是,她記不得來時的路,庭院假山林立,曲徑通幽,竟然是越走越深。
終于,一汪碧水呈現在她眼前,一條曲折遊廊向前伸去,盡頭是一間亭子,四周輕紗帷幕,裡面影影綽綽。
那個地方顯然更清淨一些,崔狸打算前去問個清楚路。
越往前便越覺得不對勁。
那聲音和身影都熟悉至極,可是……
崔狸心裡已然要垮塌成一堆碎片,可終是逼着自己去确認。
亭子裡,沈疏仰頭接住酒液,跪直了身子,将口中酒液盡數喂到男子的口中。
男人扶着沈疏柔軟的腰肢,閉眼陶醉地去承受,笑得極懶,極快意。
沈疏若有若無地朝崔狸這邊看了一眼,索性坐上去,肩上唯一的一層薄紗也随風落入水中。
段叔斐仰頭,似乎還等着沈疏喂酒,可是沈疏卻送上櫻花一般的唇瓣,含咬舔舐,若即若離,步步逗引。
太子氣息全亂,再也不是剛才那慵懶的樣子,雙眼微赤,扶在沈疏腰上的手也用力了幾分。
沈疏故意後仰,無遮無攔,破綻百出,好引得太子去攻城略地!
她偷眼向後看,似乎很滿意有崔狸這樣的觀衆,愈發賣力表演,愈發癫狂!
花搖柳擺,魅惑之極。
好……很好!
果然一出好戲!
比那些話本上的,不知道真切多少!
崔狸的心突然平靜無波。
她打算看完。
就在段書斐将人按在桌上,俯身吻去之時,崔麟從崔狸身後上前,涼涼地喊了一聲:“段書斐。”
段叔斐一怔。
“殿下!阿狸呢。你把她弄丢了?”
段書斐猛然退去那癫狂的樣子,極其陌生地俯視着沈疏。
沈疏真是讨厭極了這樣的眼神——她剛剛差點就成了。
雖然明知道,如果殿下不為喝那酒,甚至不會去看她一眼。
真是好不甘心啊。
沈疏慢慢撐着自己坐了起來,将酒液慢慢倒在自己的身上,挑釁地看着太子。
“殿下,這麼好的酒不喝,豈不是浪費?”
沈疏故意将酒倒得滿身都是,随峰巒溝壑流淌。
段叔斐眼神不受控制,再一次迷離起來。
沈疏“咯咯”嬌笑,迫不及待地逢迎上去。
卻突然,沈疏的被她向後大力推去,段叔斐的手掐在她的脖子上,似乎不允她再有親近,神情更是冷如冰山。
他的手愈發收緊。
“殿下……”沈疏艱難道,“這般心狠?”
段叔斐的聲音十分奇怪,一點情緒也沒有:“我再問你一次,酒裡到底有什麼?”
“有什麼……?歡好助興之物……殿下不也是很喜歡?”
段叔斐又收緊了些,幹巴巴道:“我會殺了你!”
沈疏面色變紫,再也說不出話來,朝身後指去。
段叔斐擡頭看去,眼神一下子變得驚恐萬分。
不!
崔狸甚至對他笑了笑,但是笑容卻極凄慘。
他想要爬起來,卻忘了自己身上還攀挂着一個人,等他意識到自己和沈疏是以何等不堪的姿勢出現在崔狸面前時,又瞬間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
他這是在做什麼?怎麼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崔狸慢慢朝後退去,眼看着要落進湖水裡。
“阿狸!”
太子一把推開沈疏,慌亂地整理衣衫,此刻,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絕不能讓阿狸再一次消失在自己眼前!
他朝阿狸追去,阿狸便朝後退,退無可退之時,阿狸一腳踩空,段叔斐伸出手,終是差了一點兒——幸好,阿狸被人拉住了。
是崔麟。
他一手穩住崔狸:“殿下,找個地方說話。”
段叔斐第一次亂了方寸:“三言兩語說不清楚,不過,請你信我。”
崔麟看看一言不發、神情呆滞的妹妹,良久,才慢慢道:“我……自是相信殿下。”
“先回宮,我再慢慢對你兄妹二人解釋。”
“她是沈疏?”
崔麟知道太子扳倒沈相的全過程,自然也知道沈疏的存在,隻是沒見過她。
“是,那酒裡……放了些東西!”
崔麟明白了,當下沒有表态,便抱了抱崔狸,以示安撫:“阿狸,我們先回去再說吧。”
“好,我立刻着人送我們回宮。”
“殿下,請恕我直言,舍妹現在這狀态,還是不見你為妙。”
段叔斐心知如此,聽到這話卻還是疼痛難忍。
這個時候,沈疏已經胡亂地穿上了衣服,步态生姿地走了過來。
崔麟看過去,不得不承認,殿下的這位青梅竹馬有着驚人的美貌!尤其是她雙目含淚,又嘴角含笑之時。
而此時,觀瀾水榭中,那人站在段季旻的床頭道:“你真對那丫頭動情了?”
段季旻連呼吸都痛:“不,不可以嗎?”
“直接用蠱不好嗎?”
“蠱……給太子一個人用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