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一雪前恥,李曾懸梁刺股,重新投入學習的懷抱,恨不得一天有四十二個小時。
作為學習委員兼同桌的祁佳對此十分欣慰。
李曾對上她那如同老劉般慈祥的目光,渾身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祁佳把她落在卷子上的中性筆塞到她手裡,柔聲說:“繼續寫啊,真棒!”
李曾上下打量她,抓耳撓腮納悶地問:“你被老劉上身了?”
“瞎說什麼呢!”祁佳嗔視道,“我就是覺得欣慰,你開始認真學習了。”
“我一直覺得學習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能夠學到各種各樣的知識,就像是冒險家不斷拓展自己的足迹,一路闖關,為什麼會有人不喜歡學習呢?”
頭一回聽到這番言論,李曾心底受到的沖擊不亞于彗星撞地球。
原來世界上真的有人如此純粹的熱愛學習。
雖然英雄所見并不略同,李曾完全無法領略學習的魅力,她看到跟學習相關的一切都倍感頭疼,但這并不妨礙她對祁佳肅然起敬,不由挺直脊背,“你說得對!”
李曾看祁佳的眼神不亞于看見了國寶。
坐在前邊看言情小說的何嘉慶豎起耳朵聽了半天,無語回頭,“不是吧!你不會真被祁佳給洗腦了吧!”
這話祁佳可不愛聽,她反駁道:“怎麼就是洗腦呢,我分明是在和李曾交流學習的魅力!”
“啥魅力啊,不就是為了考試麼!”
祁佳把她的腦袋轉回去,“看你的言情小說去。”
“切,我看小說也能考前五。”
“大家還能不能一起愉快地玩耍了!”李曾無辜躺槍,痛苦地捂住胸口,“惡語傷人六月寒,快!把你的校服給我披上!”
“身體冷,心更冷。”
李曾打了個噴嚏,幽怨道。
何嘉慶連忙從書包裡找了兩個暖寶寶遞給她,拱手喊冤:“無心之言!小的冤枉啊大人!”
李曾有氣無力地擺擺手,“看在你上交貢品的份上,退下吧!”
天氣越來越冷,教室裡不通風,各種辣條零食的味兒混在一起散不出去,有受不了的同學把窗戶全部打開,任由寒風呼呼地吹進來。
李曾被吹得腦殼發昏,後腦勺針紮似的疼。
她抽了張紙擤鼻涕,“噗”的一聲,引來頻頻注目。
方時晏隔着走廊看見了,起身打算去把窗戶關上。
“诶,别關呀!”邊上的女同學出聲制止他,“教室裡一股味兒,難聞死了!”
方時晏剛伸過去的手懸在半空,關也不是,不關也不是。
李曾拼命朝他使眼色。
方時晏沒搭理她,對女同學說:“我感冒了,風吹得頭痛,就關這一扇窗戶。”
“那行吧……”女同學不太情願地同意了。
方時晏關上正對着李曾的那扇窗戶,走過去直接拿了她的杯子出去接開水,回來後從教室後邊的醫藥箱裡找出一包感冒藥倒進去,擱在她桌上。
全程無交流,李曾看得呆若木雞。
沒忍住開口吐槽:“不得不承認,這一波被你裝到了。”
方時晏白她一眼,“我這叫大愛無私,不忍心看同學冷死在教室。”
李曾指着自己的眼睛說:“看見我這濕潤的眼角沒,被你感動的。”
她朝杯口輕輕呼氣,抿了一小口被燙得龇牙咧嘴。
方時晏做完好事留完名,拂袖而去不帶走一片雲彩。
何嘉慶看完全程,頓時手裡的言情小說都不香了,雙手捧住臉頰豔羨道:“真好啊……”
李曾晃着杯子,敷衍道:“是挺好的,好人一生平安。”
何嘉慶不滿地瞪她一眼,“真是不解風情!”
這話說得李曾摸不着頭腦,“啥風情啊?”
她和祁佳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大寫的懵字。
“唉小孩子不懂别瞎問!”
又有鼻涕流下來,李曾連忙扯了張紙捂住鼻子,帶着鼻音甕聲甕氣地抗議:“你還比我小四個月呢!”
“你知不知道青梅竹馬可是言情小說裡面的标配?”何嘉慶咳了兩聲清嗓,坐直身子說,“正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兔子愛吃窩邊草……”
她舉起手眼神憧憬,就差高歌一曲了。
祁佳睜大眼睛打斷她,“你瞎說啥呢!”
李曾一個激靈聽明白她意思了,眼神慌亂極力否認,“我不是我沒有你别瞎說!”
“呵呵,你要是有那兆頭就好了。”
何嘉慶恨鐵不成鋼,一拳頭砸在桌子上,“就你和方時晏那相處模式,咱班但凡是長了眼睛的就能看出來,你倆之間半點火花都沒有,就算有花火,那也是拳腳之間的火花!”
祁佳想了想,認可的點點頭。
李曾暗自松了口氣,又有點氣不過,班裡同學都能想明白的事兒,老劉咋就想不明白呢!
何嘉慶痛心疾首地捂住胸口,“假如上天賜我一個竹馬,我一定好好把握,絕對不像這兩個呆子一樣!”
祁佳小聲地在李曾耳邊說:“她沒救了。”
“算了,跟你們這兩個書呆子說不清楚。”何嘉慶歎了口氣,一臉滄桑地轉過身去,繼續看她的小說。
期末考試在即,李曾幹勁再足也耐不住身體說它病了要休息。
病來如山倒,她半夜裡發起高燒,可把老太太給忙壞了,又是給她喂藥又是物理降溫的。
李曾迷迷糊糊地還不忘讓她奶奶給班主任打電話請假。
老太太一口應下,也沒真打過去,這大晚上的打擾人可不好。
生病的人總是格外嬌氣些,李曾哼哼唧唧跟個八爪魚似的抱住奶奶,聞着奶奶身上熟悉的味道很是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