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她眼神的變化，楚星河挑眉：“不打算再裝一裝？”

曉荷掃了眼兩邊的商鋪，所有人正襟危坐，沒有說話，也不帶表情，像是早已死去的冰雕。

她将兩人帶去了一家咖啡館，館内沒有其他人，就連店長也不見蹤影。

楚星河坐在椅子上挑眉，有了猜想。

看樣子這裡是她的一處安全屋。

曉荷的目光又落回楚星河：“沒那個必要，他們的反應這麼明顯，你們又不是什麼瞎子聾子，我再裝下去也沒什麼用。”

楚星河撐着下颚：“為什麼？”

“你問我為什麼？”曉荷好笑：“我也想問你為什麼要來。”

“北城地處偏僻，科技水平也受到環境影響并不發達，中央城的人無非必要一貫不願意主動踏入，你又是因為什麼原因？”

明明作為一個關系戶，什麼地方不能去，卻還是偏偏選擇了環境惡劣的北城。

曉荷身體坐直上前，眼裡審視絲毫不遮掩。

楚星河揚起唇，像是絲毫沒感受到她的敵意：“在我還是研究員時，我的師兄向我推薦過他的家鄉北城，所以我來了。”

曉荷眯了眯眼，似是不信：“隻是這樣？”

楚星河順着她的話反問：“還是說你覺得這個理由不夠？”

謝懷瑾手搭在唐刀上，揚唇旁觀。

窗外白色雪花飄落，他側目看着楚星河的眉眼像看着一隻狡黠的小狐狸正在露出爪牙戲弄獵物，而獵物已經不知不覺被帶入了陷阱。

“你想多了。”

曉荷移開視線，低聲輕咳：“隻是你身邊的人太矚目，任何人看到都會不由自主多想幾分。”

楚星河：“你說謝懷瑾？”

“他是我哥。老師怕我不習慣專門讓他來陪我的。”

地位轉換，現在輪到楚星河質問：“還是說，在你眼中，北城有什麼刻意隐瞞中央城的？”

衆所周知，北城對中央城混沌抑制藥物的研發有着重大貢獻，但楚星河上來扣的帽子又大又重。

一個沒回答好都會成為北城的災禍。

畢竟任何權力中心容許底下人有個人的思想，但絕不容許隐藏并侵犯中央城的利益。

“……”

曉荷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但她不敢亂回答。

她掃了眼謝懷瑾，警惕地換了話題：“你師兄是誰？”

她不能動手，且動手也打不赢這個人形兵器。

楚星河攪動咖啡，擡眸語氣冷淡：“張折舟。”

曉荷蹙眉回想：“不認識。”

楚星河看着她，眼底噙着一抹似有若無的冰霜：“九年前去了北城研究所，兩年後死于一場大型實驗事故。”

楚星河再觀察，但可惜的是對方并未有所隐瞞，張折舟她的确不認識。

曉荷蹙眉，眼裡閃過隐秘的希夷和一絲絲的警惕：“你是來調查這件事的？”

“調查？”楚星河輕笑望向窗外，“中央城聯合北城的調查員已經把詳細的調查報告歸檔，關于死亡的相關原因一目了然。”

曉荷眼眸幽深，視線跟着楚星河移動：“是嗎。”

楚星河的語氣平淡像是在嘲諷，又似乎是一種錯覺。

曉荷眨眼，“我對這方面不是很了解。”

楚星河端着咖啡喝了一口，味道還不錯。

她道：“說了那麼久，你似乎一點都沒打算告訴我北城人們的态度為什麼如此冷漠。”

“我先前就說了。”

曉荷靠在椅背上，雙膝重疊，溫聲微笑：“排外。”

楚星河挑眉，謝懷瑾也注意到了曉荷驟然的變化。

他揚唇卻冷淡不見笑容：“隻是排外？”

“尋常的排外可做不到現在這種情況。”

一個人的情緒是很好控制的，但一群人都展現出同一種情緒就變得耐人尋味了。

“……”

曉荷的目光從楚星河移到謝懷瑾身上，抿唇沉聲：“你們乖乖聽話離開不好嗎？”

一時間楚星河似乎摸到了什麼苗頭，若有所思。

楚星河掀了掀眼，一雙灰藍色的眼睛無情緒地審視：“我怎麼知道你是善意還是惡意？畢竟你似乎瞞了我們不少事。”

審視，或者說試探。

曉荷知道北城很多事，但她從頭到尾想做的卻是趕走他們。

是為了保護北城研究所的秘密還是為了保護他人？

她究竟代表了什麼立場。

曉荷瞬間彈射直起身，焦急着想要證明：“我們沒有惡意！”“我們隻是……”

楚星河咄咄逼人：“隻是什麼？”

“你看，你又不說了。”

她看着不說話的曉荷，笑得諷刺：“難道沒有人告訴過你，語焉不詳會讓你的被信任程度大大降低。”

曉荷咬唇欲言又止，想說什麼卻又顧慮着不敢開口：“……”

“你不說，那就我來。”

楚星河：“你特意提前守在火車站，先北城負責人一步找到我們，想要告訴我們什麼？”

曉荷震驚擡眸：“你怎麼知道！”

“我守在那裡應該不是因為什麼後勤部的命令，而是你想見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