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寒心中悲切。
他做這麼多就是為了擺脫心中那不明的情愫。
血親族人之仇,替身愛戀都讓他恨不透這人。
柳寒竟然自嘲一笑,低下了頭,低喊了一聲,“師尊,為何不将我的記憶封久一些,為何要我記起這些,為何不心狠一些,早早将我抹殺,何必将我留下面對。”
“……師尊!!為何還将我們之間的種種抹去,淡忘。”
“師尊。”沐川這時恍惚低聲呢喃。
沐川記憶中,隻從那窗戶紙被捅破,柳寒很少這麼平靜的念着這稱。
他後驚後怕的尋着聲音的來源,一個趔趄摔在了地上,卻是順勢捧上了柳寒的臉。
宋柳栢見狀蹙起了眉毛,手中收起控制紙人的動作,讓雷電落下。
“師尊。”柳寒眼中平靜,繼而問道:“我娘也是死在你懷中的嗎?”
沐川雙眼被挖去看不見此刻柳寒的表情。
可聽着這質問的話語,沐川還是呼吸一窒沉默片刻,點了點頭回應。
柳寒半眯着眼展顔一笑,側頭瞥過看向一旁的宋柳栢三人。
自然明白這一切到這刻,便是終點了。
或許要不了就多仙督處便要來判錯這仙門亂案了。
“師尊……”
“徒兒送你一身清白。”
柳寒話音剛落,推開了來人,施下了靈力将人困在一邊,随後他用手指硬生生插入腹部拿出了散發金色光芒的圓球。
沐川手中便傳來溫熱的觸感,在意識到手中液體是何物後,懼意湧上了心頭,阻撓柳寒的動作帶上了迫切,隻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林星琬許是剛剛經曆了幻境,身上衣裳好是狼狽,她捂着嘴瞧見眼前的場景驚訝道:“師哥,他……”
宋柳栢瞧見這一幕,微微的歎出了意味不明的一口氣,他說:“是金丹。”
柳寒的金丹是殘缺。
這本是依靠吸食他人金丹塑造時後遺,注定以後将會人會走火入魔,可還未發展到那等地步,柳寒不顧疼苦,也将它取出自爆。
“咔咔——”
殘缺的金丹自爆威力還是存在。
沐川被柳寒最後的微弱術法保護着,他聽着耳邊的轟隆,空洞的眼眶看不見眼前血腥的一幕。。猶如失去了靈魂一般跌坐在一旁,
柳寒閉上眼睛,身體和手因為自爆,殘缺了部分,金丹破碎靈海也不複存在,那妖鈴铛掉落在一旁,摔得四分五裂,瞳孔看着空中漸漸消散的血蓮,失去了神采。
沒有柳寒的術法束縛,沐川手掌撐着地面毫不在意髒污的爬過去,将柳寒屍骨輕輕的抱在懷中,像小時長輩哄着小孩睡覺的姿勢,任由飄散在空中的血液沾在自己臉上。
“寒兒……呃嗚嗚……”
沐川空洞的眼眶中流不下‘幹淨’的眼淚,隻能挂着兩條血痕,壓抑着的哭腔聽着十分凄慘。
恍惚之中,
蕭茶徹底的恢複了視覺,可映入眼簾的是宋柳栢的手臂。
蕭茶按下眼前的手臂,便也是這時沐川臉上一道血淚掉落,那人似乎察覺到蕭茶的存在,回頭與之對視。
蕭茶瞳孔微縮,從沐川身上他感覺到了無盡而窒息的‘絕望’。
“咳……”
沐川輕咳一聲,嘴唇朝着蕭茶輕微動了動,卻沒有說出話語。
許久,沐川催動起原本貼在柳寒身上紙人符紙。
“後面的爛攤子,勞煩幾位了。”
下一刻。
上百張紙人聚集的雷劫連着血蓮爆破,餘波橫掃一片宗門高樓,就連百裡外的山都為之動搖。
宋柳栢及時拉着蕭茶和林星琬撤退到血陣外,用鐵劍開啟屏障,這才沒有受到波及。
………………
天邊微微亮起。
城中百姓依舊如往常一般,開啟今日的勞作。
可不同的是百姓對過去的幾月記憶十分模糊,就好像做了一個無關重要的夢一般 。
……
宋柳栢看着拿着樹枝費勁挖坑蕭茶和林星琬。
他語氣無奈道:“被雷劈的灰都沒了,還立什麼衣冠冢?”
林星琬揮舞手中樹枝,故意朝宋柳栢甩出泥巴,“哎,師哥你不幫忙就算了。”
蕭茶對兩人的對話充耳不聞,視線看着手中光滑的木闆,拿起地上的石頭便要往上刻。可這工具并不趁手,好幾次都不小心打滑。
宋柳栢蹲在蕭茶身邊,握上他的手,遞來了一把鐵劍。“給你,拿去挖土也好,刻字也算了。”
蕭茶颠了颠手中的鐵劍,嘴角抿出了笑意。
死傲嬌。
許久後。
林星琬看着樹立的兩個木牌,疑惑道:“何為 ……掌門沐川的墓碑,上面刻了個柳啊?”
蕭茶想起血池下,沐川貼着自己耳邊道悄悄話,失了神。
他當時也是這般疑惑,卻也後來明白了沐川柳寒之間的關系。
這時有力的手臂闖過蕭茶的腋下,被人從地上拉起。
蕭茶擡頭一瞧,入目的是宋柳栢的下颌。
宋柳栢察覺到臉上的視線,拍了拍蕭茶的肩膀解釋道:“地上冷,别坐太久”
随後宋柳栢扭頭又對林星琬表情故作嫌棄,嗆聲道:“說不定是宗門習俗。”
“該走了,剩下什麼,讓宗門和琉璃宗長老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