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洛玉:“……”
他一動也不能動,隻能看着叢明雪将移動到他兩米開外的距離,才解開他身上的法術。
失算,雖然想法有些不要臉,但他剛才應該親一口的。
相比于野蔥的本體,姜洛玉一直覺得叢明雪更像溫吞的蝸牛,戳一戳動一下,不戳隻會按照自己的方法行事。
但是也不能把人逼急了,不然容易讓“蝸牛”縮回殼裡。
再一次見到那張熟悉的臉,前世種種不受控制地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就連仙界的記憶也蹦出來湊熱鬧,姜洛玉頓感神魂劇痛,弓着身子蹲到地面。
“張口。”
丹藥送到嘴邊,姜洛玉吞下去緩了半天才能站起來。沒心情再去調戲叢明雪,直接趴到床上睡了過去。
等到再次醒來,天已經黑透了,而他的床邊坐着個一動不動的黑影。
“燭山。”
見叢明雪語氣不善,姜洛玉一把扯住他衣角:“師尊你聽我解釋啊!”
叢明雪:“……”
他還什麼也沒說。
姜洛玉可不管叢明雪想說什麼,這一世的記憶告訴他,每當叢明雪用這種嚴肅的語氣喊他的名字,他就要被罰了。
叢明雪第一次罰他,是六歲那年。
他拔了掌門好不容易種的靈花。不僅拔了花,還把靈花喂給副掌門養的靈獸,導緻靈獸精力過剩開始滿宗門亂飛,撞碎了一座山才停下。
他還趁機爬到靈獸身上跟着它一起飛,半路掉下去摔了一臉血,躺在坑裡動都不能動。
本性使然,這種刺激又“好玩”的運動讓靈智剛開的他喜歡得不得了,等叢明雪黑着臉找到他時,他甚至一臉無辜地想爬起來要抱抱。
叢明雪替他治了傷,問他這些事是不是他做的。
姜洛玉潛意識想着不能讓叢明雪知道自己闖了禍,不然會被讨厭,梗着脖子說“不是”。
那一天,他的屁股被揍開了花。
此後每次他犯了什麼錯,流程都是一樣的。叢明雪先十分嚴肅地喊出他的名字,接着就是問罪,然後就是懲罰措施。
姜洛玉過了遍記憶,終于回過味來。
他就說這一世的記憶怎麼熟悉裡又透着詭異——他覺醒前的作為分明像個降智的惡毒男配!就連配置也像是個能被随時炮灰的角色。
這“仙道劫”到底是在渡什麼東西?
“你在船上用的法術,從何處學來的?”
開局王炸,姜洛玉沉思片刻,回道:“師尊,如果我說是在夢裡和一條秃頭的錦鯉學來的,您信嗎?”
叢明雪微微蹙眉,伸手掐住姜洛玉的手腕,小心地将靈力送進去探查一番。
沒有異常。
冷笑話沒被當事人之一理解,姜洛玉耷拉着腦袋,虛弱道:“師尊别問了,你就當我做夢學來的罷了。”
叢明雪歎了一口氣,撫上姜洛玉的後背,為他輸送靈力安撫神魂上的疼痛,道:“我隻是擔心你。”
擔心姜洛玉是不是受了蒙騙,才會用這等危險的術法。
他知道姜洛玉身上有了他也無從得知的秘密,可前提是這些秘密不會置姜洛玉于危險之中。
如果這些東西的存在威脅了姜洛玉的生命,他絕對不會坐視不理。
“我不能說。”姜洛玉半夢半醒,“我能說的,師尊又不想聽。在船上我剛開了個頭,您就跑開了。”
不信什麼?
叢明雪動作一滞,恍惚間看見姜洛玉竟然穿着裡衣站在自己對面,神色凄惶,唇瓣一開一合在說着什麼。
他竭力分辨着,最終看清了那句話——“老師,您還是不願意見我嗎?”
“師尊、師尊?”
姜洛玉打開照明法寶,戳了戳叢明雪的大腿,問道:“您想聽嗎?想聽我就開始說了,這回可不許跑。”
叢明雪猛地回神,抓住了姜洛玉作亂的手。
力度之大讓姜洛玉不禁“嘶”了一下:“疼……師尊您不聽就不聽,怎麼還動手啊?”
“沒有不願意見你。”
姜洛玉:“……?”
這都什麼跟什麼。
叢明雪放開姜洛玉,沉默着坐到床榻邊,拿出藥膏抹在他已經青紫的手腕上,抿了抿唇:“抱歉,想起了一些往事。”
淡綠色的藥膏很涼,塗上之後微微發熱,姜洛玉“哦”了一聲。
一時無言。
過了好半天,等到藥膏被完全吸收後,叢明雪才聽見床上的人開口。
“師尊,你能不能别再躲着我了。”
那聲音悶悶的,帶着濃濃的鼻音,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叢明雪伸手,接住了一滴滾燙的淚。
他的呼吸不自覺開始急促,心髒也跟着泛起悶疼的感覺。
“别哭。”
眼看着手帕就要擦到臉上,姜洛玉眼中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撐起身子轉身撲進叢明雪懷裡,無賴道:“師尊,就讓我抱一會兒。像小時候一樣……”
叢明雪懸空的手,終究沒能推開姜洛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