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
姜洛玉沒有回話,因為他不确定自己說出來會不會被雷劈。神仙渡劫的時候理論上是不能在正主面前提及過去的,誰提了就是破壞規則。
沒有遮掩對話的東西,到時候天雷劈下來,誰也别想好過。
就像當初他在落雪峰和叢明雪提及仙界的事,天雷直接把他劈落了兩個小境界,更是直接把叢明雪劈得失去了談話的關鍵記憶。
他現在能和叢明雪暢通無阻地交談之前的事,還是因為叢明雪自己沖破禁锢恢複記憶。他們兩個又命格相纏,幾乎能看作同一人,才讓他們鑽了空子。
“境主,您想和迦南月相認嗎?”
離晝的聲音順着三清玉佩直接灌進了腦子裡。
“算了,我和她這輩子又沒什麼關系。”姜洛玉給臉貼在蓮子上的謝子甯換了個姿勢,“我知道她這輩子過得不錯,也就了卻一樁心事了。”
昨天他知曉迦南月的真實身份後,他立馬飛了一趟乘風閣,把關于迦南月的消息都買了回來。
迦南月作為被合歡宗已經羽化的老宗主撿回來的嬰孩,老宗主見其天生媚骨,十分适合繼承自己衣缽,于是收徒當作下一任宗主來培養。
不負老宗主的期望,長大之後的迦南月長相姝麗無雙,一颦一笑勾魂攝魄,很快就遊走在那一代的天驕之間,秉持着絕不腳踏多條船的原則,和那些男男女女之間展開了一段又一段“曠世絕戀”。
有的是真心相愛,有的是逢場作戲,單純維持修煉的關系。
迦南月因為修煉功法的緣故,就算動心也不會長久的心系一人。所以當一段感情結束,對方又糾纏不休時,她就會哄騙對方喝下合歡宗秘制忘情水。
忘情水下肚,再怎麼愛也會忘得一幹二淨。
“有道侶了嗎?”
迦南月見對面的青年沉默不語,表情複雜又帶着一絲傷感。知道自己可能是問到了人家的傷心處,隻好生硬地将對話轉移到他耳上冒着靈光的耳墜上。
這種款式類似的耳飾她收到過不知道多少,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東西上面摻雜了别的東西。
比如……贈予者的一點情絲。
姜洛玉:“快有了。”
迦南月:“這耳墜就是那人送你的?還挺别緻。”
姜洛玉:“嗯。”
迦南月這才想起來問:“你是誰家弟子?”
“我是……”姜洛玉話說一半兒,身側就多了一道白衣身影。
叢明雪恭敬行禮:“見過風止師叔。”
迦南月“咦”了一聲,視線在兩人之間轉了轉,托着下巴玩味道:“藥辛,你一個無情道修士,怎麼還送上耳墜了?”
剛剛恢複意識的謝子甯:“……”
醒早了。
叢明雪:“……”
姜洛玉:“……?!”
迦南月靠在蓮子上打了個哈欠:“我與參風熟識多年,也不算外人。他離開前還托我多關照一下你的感情上的私事,畢竟你修的道輕易動不得情,誰也不知道動情對你來說會出現什麼後果。”
“所以……”她猛地飄移到兩人身邊轉了幾圈,“你現在是什麼感覺?”
“有沒有道心破碎的前兆?或是走火入魔的沖動?”
叢明雪:“……都沒有。”
姜洛玉無視爬出七寶蓮台的謝子甯,發出疑問:“靈君,您怎麼看出來送耳墜的……是我師尊?”
這下輪到迦南月震驚了,她指着叢明雪:“這是你徒弟?”
叢明雪:“二弟子姜洛玉。”
姜洛玉順勢行禮道:“晚輩姜洛玉,見過風止靈君。”
姜、洛、玉。
這三個字平靜地砸了過來,砸得迦南月神魂震顫。這是她第一次聽見這個名字,卻又似乎已經将它反複默念了千百遍。
她眼前浮現出一個還沒有她手臂長的嬰孩。
嬰孩生得雨雪可愛,胎發是淺淺的棕色,有着一雙澄澈如湖水的綠眼。
她抱着嬰孩,哼着格外悠遠的歌謠,直到嬰孩對着自己露出單純的笑。
他們骨血相連。
“玉兒。”
腦中憑空出現的聲音和現實的話語重疊,迦南月美眸浸水,一把抓住姜洛玉的手臂:“你是……玉兒?我、我……”
姜洛玉的手臂僵在半空,和迦南月對視之後大腦一片空白。
這怎麼又一個恢複記憶的?
但這種情況,渡劫本人能說記憶,外人依舊說不得。
“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叢明雪打斷兩人,“請師叔先随我二人回落雪峰。”
三人很快就到了落雪峰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