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後夾擊下,姜洛玉的大腦成功死機。
“你……”
一句話沒說出完,他就被後面的叢明雪捂住了嘴。
姜洛玉:“……?”
分身褪去一半墨色的眼睛眨了眨,湊上來,在他額頭輕輕落下一吻。
姜洛玉:“……你?!”
血色河水裡,分身毫無預兆地四散開來,化為流螢飛進了本體。
叢明雪歎息一聲,掐着姜洛玉的下巴吻了上去。
熟悉的氣息包裹住全身,又失去了陰冷的感覺。姜洛玉閉上眼,緊繃的神經終于放松些許,可一想起自己還在往生河裡,周圍環繞着千萬怨魂,不禁尴尬地腳趾抓地。
好在這個吻沒有持續多久,叢明雪松開人,又一把抱在懷裡。
姜洛玉這才有機會喘息,臉紅得吓人,下唇的紅痣更是要滴血。見周圍的怨魂自顧自地逆行而上沒有看過來,才意識到叢明雪開了結界。
“你……你本體怎麼跑來了?”他拍了拍叢明雪的後背,已經猜到了答案。
叢明雪聞言松了力道,輕聲說:“出了點意外,法術失敗了。”
修真界,西北部三清秘境。
“白三水!!!”
“别沖動啊!”白三水在陰陽殿裡抱頭亂竄,身後追着化成火鳳原形的紅楹,一個不留神,頭發就被燒掉了一簇。
那伽也緊随其後化為金龍,快狠準地纏住了白三水。
“你不是說這方法萬無一失嗎?人呢,怎麼連藥辛的本體都消失不見了?”
白三水半個身子都罩在光裡,氣若遊絲道:“我也不知道……”
“不過我敢對天發誓,我給的法術絕對沒問題!”
那伽也知道沒問題,冷靜稍許又道:“你不是白澤嗎?你快動腦想想啊!”
“我是白澤我又不是蛔蟲!”白三水忿忿道,抓着那伽的龍身啃了一口,咬下來幾片龍鱗。
那伽:“……?”
“夠了。”離晝冷聲道,兩下打過去,紅楹和那伽腦袋上都多了一個包。
三人這才偃旗息鼓,排排蹲坐在地上等待離晝發話。
就在剛才,他們看到靈标異動,連忙讓本體坐上法陣,好接引到了往生河的姜洛玉和分身。
結果本體坐上去沒多久,靈标和法陣就爆發出刺目的血光。
等到光線消失,本體也無影無蹤。
“究竟是怎麼回事?明明靈标都動了,我都看到玉兒的虛影了。”迦南月急得不行,狠狠跺了跺腳,當機立斷逼出精血徒手化了尋人法陣。
法陣上的箭頭轉了好幾圈,最後委屈地縮成了球。
離晝陰冷的蛇眸看着那顆圓球,從丹田取出了本命法寶——六爻錢。
三枚銅錢晶瑩剔透,半黑半白,陰陽之氣生生不息。
離晝将銅錢放在掌心,雙手合十,搖了搖。如此反複六次,一個完整的卦象懸浮在了大殿中央。
吉兇參半。
“殿主!”
三男一女互相攙扶着來到陰陽殿,渾身陰氣森森,模樣要多凄慘有多凄慘。
垢姬吃了一驚,連忙上前扶起蘭溪:“你們不是在轉修嗎?怎會……你們怎麼轉修成功了?”
她再度觀察了面前的四個殘魂,确認他們雖然鬼相凄慘,但修為凝實,已是鬼修之身。
可轉修鬼道明明需要五百年!
蘭溪面色慘白,唇色如血,強壓下轉修後的不适,道:“殿主,剛才有道黑影去了萬毒殿。他找到我們說……我們轉修路子不對,祝了我們一臂之力。”
“他還說,殿主當年做出來的毒很有用,幫他解決了萬鬼夜行的難事。”
垢姬不自覺加大了扶着蘭溪的力道,不可置信道:“冥主?!他怎麼能出冥界了?他還說什麼了?”
蘭溪默默扒開垢姬的手。
“他還說——‘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像是為了印證什麼,血色法陣上“無中生有”地飄起一縷極度寒冷的陰氣。
——
姜洛玉覺得自己現在不是在河裡,而是鑽進了滾筒洗衣機。
這讓他罕見的想起穿越前他二哥養的哈士奇。那隻哈士奇的品種異常純正,幾個月大的時候就會扒開洗衣機的門,鑽進去像倉鼠滾輪一樣奔跑。
方才叢明雪承認法術失效的時候,他其實沒什麼想法。
無非是目的地從修真界變成了冥界。死就死吧,反正先死的是肉身,到了冥界再想辦法重返修真界。
更何況叢明雪的本體也不知是何緣故被拉了過來,姜洛玉相信以他們兩個的氣運加在一起,一定能化險為夷。
不能的話……咳咳,就當他沒想過。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兩人随波逐流一直到了天塹旁。
一線之隔,便是陰陽兩界。
“抱緊我。”叢明雪确認手腕上連接兩人的春蠶絲沒有問題,緊緊摟住了姜洛玉。
姜洛玉聽話地回抱,默數三下。
一、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