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陸令一康複出院了。
那天剛好周六,程億特意空出時間去醫院接他。
“小億哥,我這算不算斷尾重生啊。”陸令一掀開衣服,給他看下腹的一道手術疤。
“嗯,闌尾也是尾,沒毛病。”程億道。
陸令一邀請他去家裡做客,慶賀斷尾重生。說這也是他哥的意思,讓他來家裡認認門。
程億覺得後半句話可信度不大,認門那是準媳婦才會幹的事情吧。
不過他還是爽快答應了。
之前一直謀劃“坦白局”,這是個機會。
陸虞既然已經開始懷疑他跟程骁勇的關系,不如就索性跟他“坦誠相見”吧。
晚上6點多,陸虞從公司返回家中别墅。
程億和陸令一已經準備好晚餐了。
陸令一負責外賣,程億負責内賣,内外結合,籌備得有模有樣的。
待陸虞一進門,“砰”“砰”兩隻禮花槍一同在客廳裡響起,五顔六色的馬卡亮片紛紛揚揚落在男人的頭頂和肩膀,就連銀絲邊眼鏡框上都沾了兩顆粉紅色的小桃心。
陸虞:“……”
“驚不驚喜,刺不刺激,”陸令一笑嘻嘻,“這是為慶祝我出院專門準備的。”
“慶賀你出院為什麼要往我頭上放炮。”陸虞微微皺眉。
“不,陸總,這放得不是炮,是去病接福的喜氣。”程億在一旁解釋。
陸虞:“。”
陸虞側過頭來,打量了一下他的助理,今天程億穿得還算正常。
白色休閑褲,薄牛仔襯衣,腰上系了這個月公司統一發放的福利。
總算不拿鞋帶當腰帶了,不然哪天帶出去讓其他公司看到,還以為他是黃世仁。
晚餐很快開始。
牛排、pizza、黑胡椒盤腸、芝士焗龍蝦、時蔬炸雞和卡布裡沙拉,擺了滿滿一桌子。
“小億哥不讓全點外賣,一定要自己做兩個,喏,炸雞和沙拉都是他做的,牛吧。”陸令一真情實感地誇。
陸虞往餐桌上看了一眼:“你會做飯?”他問程億。
“嗯啊,窮人的孩子早當家。”程億說。
陸令一拍拍他:“之前看見有豪車接你,還以為你是有錢人家的孩子。”
“哈!”程億瞅準機會補bug,“我是典型的旺人體質,跟我沾過邊兒的基本上都發達了。”
陸虞又看了他一眼,低眸收回目光,鏡片遮擋住他那雙深黑的眼睛,也擋住了讓人猜不透的情緒。
陸令一給程億和親哥倒上紅酒,他尚在手術恢複期不能喝,便以可樂代替。
“幹杯!”陸令一亢奮起身,“祝咱們身體健康,天天向上,吃飯倍兒香,拉屎倍兒暢。”
“……”
程億和陸虞同時嗆了一口紅酒。
“一定要在用餐時間說這麼重口的話?”陸虞放下杯子,用餐叉把盤子裡黑黝黝的盤腸撥到一邊去了。
陸令一不以為意:“那咋了,比起那些虛頭巴腦的,我這實際多了。有多少人追求大便正常卻隻能是奢望……”
“行了。”陸虞和程億異口同聲制止他。
程億瞄了瞄上司,也用餐叉把黑黝黝的盤腸撥到一邊去了。
這頓飯吃了很長時間,氣氛不錯,有種阖家歡樂的既視感。
在如此适合搞事的氛圍中,程億理所應當地把自己喝“多”了。
他眯起眼睛,讓自己看起來“醉意朦胧”,臉頰不能泛起不正常的紅暈,就趁着去洗手間偷偷搓了幾把生生搓紅了。
“陸虞,鲈魚?”程億傻笑着說,“怎麼會有人叫一種淡水魚的名字啊,是為了肉質鮮美嗎,哈哈哈哈……”
陸虞臉色黑沉。
“小億哥,不是吧,區區一杯。”陸令一眼裡含滿驚詫。他記得此前在他店裡,程億的酒量沒這麼菜的啊。
“你真醉了?”他捧起青年粉撲撲的臉蛋仔細端詳。
程億甩掉他的手,踉踉跄跄站起身:“誰醉了?我才沒,你等我給你跑個馬拉松,哎,先幫我扶住那條馬路。”
“……”
“哥,他确實醉了,”陸令一把程億推給他哥,“幫我看他一會,家裡有醒酒藥,我找找去。”
說完他轉身跑上了樓。
陸虞注視着已在沙發上躺平的程億,半晌,起身朝青年走過去。
剛在沙發上坐下,突然,程億像詐屍一般彈起來,一把抓住了陸虞的手。
“老鐵,都說酒後吐真言。真心話,玩不玩?”
陸虞低頭看了眼被程億攥緊的手腕,又掀起眼睫:“什麼真心話,怎麼玩。”
“真心話都不知道,你是真老了。”程億咧嘴笑。
陸虞變了變臉,掰着青年的手指,從自己手腕上摘了下去。
“真心話呐,就是一個人問,一個人答,”程億又重新拉住他,“回答的人不可以說謊,否則一輩子當0被人壓。”
“……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