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老師真正宣布下課的時候,六班亂哄哄的喧嚣起來。
二高和一高的風氣截然不同,這裡顯然更開放一些。要是放在一高,頂多幾個膽子大的打量她幾眼,問問她來找誰,二高裡則是,除了幾個膽子小的,其他的全部蜂擁而出,把孟良包圍了,七嘴八舌熱情的問——
“找誰啊?”
“喲喲喲幾班的……”
“看你面生,不是普班的吧?”
“實驗班尖子生?”
“藝術班的吧……”
“哈哈哈你怎麼知道,說不定是體育特長生呢?”
“有對象沒?談一個試試呗……”
“卧槽這麼直白?你踏馬咋不直接讓人家把對象甩了跟你談?!”
“嘿嘿也不是不行……”
“我去你有病吧——”
……
孟良被一片混亂嘈雜包圍,卻老神在在的抱臂倚着門框,饒有趣味的看這群學生起哄。
在這種空前盛況發生時,仍然無動于衷的坐在位置上的人,要麼好奇心完全泯滅了,要麼和這個班格格不入,李源澤恰巧兩者都占了。他漠不關心,連頭都沒擡,翻過一頁卷子。倒也不是他多麼愛學習、多麼珍惜時間,隻是完全不關心這群幼稚的同齡人在興奮什麼,這隻是他衆多千篇一律的乏味校園生活中平平無奇的一天罷了,沒有任何值得注意的地方。
有功夫去門口湊熱鬧,不如想想昨天晚上發生的事,那個女的不會真的去搗毀那邊的老巢了吧?現在還活着嗎?說不準,在李源澤的認知裡面,膽敢挑釁那邊權威的人都死翹翹了,但是那個女的卻有點古怪,也許還活着……可不能死啊,她搶了他的金葉子,沒了金葉子,組織得找他麻煩。這麼說也不對,說不準那女的就是用金葉子混進去的,拿着他的身份令牌,他已經惹上事兒了……
李源澤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順手又翻過一頁卷子,被門口的喧鬧聲吵得煩躁的擰眉,連着翻了幾頁,捏着筆在卷子上點點戳戳,想起來他忘了問那個女的姓名、聯系方式了,啧,怎麼找她呢?難不成還真的傻乎乎等着她自己主動還東西?那女的一副強盜樣子,能還就不錯了,還主動還?唉,真是倒黴……
“李源澤。”
“李源澤!”
“李源澤——”
肩膀上被重重一拍,李源澤驟然回神,扭頭看見他哥們兒靠在他身上,正扯着嗓子喊他呢:“你小子想什麼呢?叫你你都聽不見?”
李源澤笑了笑:“剛剛老師講的沒聽懂,我再想想。怎麼了嗎?”
“少裝,跟你聽了似的。”他哥們兒指着後門口,“有人找你。”
李源澤愣了一下,回頭,瞳孔驟然收縮,他剛剛正想着的人,此時穿着不合身的二高校服,頂着那張熟悉的臉,沖着他笑着招手。
李源澤嘴裡蹦出一句髒話,慌忙站起來,把椅子都弄倒了也顧不上,匆匆向着門口走去。
他哥們兒還在身後蹦跶着問:“诶那女的誰啊?你對象啊?你小子啥時候談的都不跟兄弟通通氣兒呢……”
李源澤忽略了他哥們兒,沖到門口,在孟良開口之前扯住孟良就走。
孟良條件反射把他手甩開,手一揚起來,還沒扇他,李源澤就一個激靈立刻脫口而出:“對不起。”
見孟良頓了一下,把手放下來了,李源澤松了口氣,好言好語的勸道:“這兒人多眼雜,借一步說話?”
孟良默許了,跟着李源澤走到偏僻一點的樓梯間,隔絕了一衆好奇的視線。
李源澤緊張兮兮的問:“你真去老窩了?看你全胳膊全腿的,你搗毀了?”
孟良:“你想什麼呢。”她把李源澤的金葉子扔還給李源澤。
李源澤手忙腳亂的接住,聽見孟良問:“葉子還你,你再跟我多說說關于葉子的信息。”
李源澤檢查了一下自己的金葉子,完好無損,心總算落回肚子裡了:“我都跟你說的差不多了,也就剩下使用方法沒說了。”
孟良:“那就說說使用方法。”
“問使用方法幹啥啊?你又沒有。”在孟良揚起手的瞬間,李源澤立刻改口,“非組織成員用血浸泡金葉子,可以申請擁有組織身份,浸泡時間長短跟潛力有關系。我當年隻泡了三天,金葉子就分化出了一片新的,算是很厲害的了……”
不知道泡的有沒有三分鐘就擁有組織身份的孟良:“……哦。”
李源澤接着道:“組織給你一個編号之後,你就算是正式加入了,組織後續會通過金葉子聯系你,通知你任務相關情況之類的,開始是不能挑選任務的,組織發布什麼你就做什麼,到後面獲得組織一定信任之後才能選擇任務……”
孟良打斷他:“你的代号是什麼?”
“我沒有代号。”李源澤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我好像沒跟你提過代号吧,你怎麼知道還有代号這種東西的?”
孟良擡手,李源澤立刻捂臉:“我知道,跟我沒關系。不是每個人都有代号的,進入組織後有分類,普通類别隻有編号,隻有幾個特殊類别的才有代号,有代号的人在組織裡權限更高,不過要承擔的責任也更多。我之前跟你說過的幾個人,像是黃大仙兒、枭、子顔修士,他們就屬于有代号的,這些稱呼就是他們的代号。”
孟良若有所思,跟李源澤描述了一下昨晚看見的那個人。
李源澤瞪大了眼:“一身道袍,上半張臉帶着燙金面具?!”他焦慮的來回踱步,不斷的喃喃自語,直到孟良伸腿,把他差點絆倒,他才突然停住腳步,壓低聲音對孟良道,“隻看見是道袍?看清是什麼顔色沒有?”
孟良想了想:“黛青色?”
李源澤神經質的摳手指:“那燙金面具的花紋呢?看清了嗎?”
孟良這次翻着白眼,想了半天,才不确定的用手指畫了幾下:“大概這樣?”
李源澤:“沒關系,記不清沒關系……穿深藍色道袍、帶半面燙金面具……完了,不會吧,不會真是……”
孟良耐心告罄,給了李源澤一巴掌,李源澤怔住時,孟良掀起眼皮,冷冷道:“冷靜點了沒?現在能好好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