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良在攤子前面蹲下：“這些擺出來的和後面籮筐裡的有什麼區别？”

攤主手下動作不停：“這幾把是靈器，随便一把都比剩下的加起來值錢。”

孟良自認識貨，但是也沒看出來所謂的靈器有什麼不同：“這靈器看起來和普通的沒啥區别啊？”

“當然不能随便開靈，”攤主有點不耐煩，“不然我這生意沒法做了。”

孟良頭一回聽說開靈這個說法，稀奇道：“什麼是開靈？”

“靈器初打造出來，有靈性卻靈性未開，需要煉器師或者修士替它開靈，開靈之後才是真正意義上的靈器。一旦有了靈智，彼此之間就會産生排斥，又沒有主人管制它們，輕則吵吵鬧鬧，重則大打出手，損毀器身。”攤主磨完刀，吹口氣，對着光看刀刃，總算斜睨孟良一眼，“這是我們這行的規矩，小姑娘，看你年紀不大，還穿着校服，不怎麼懂行吧？跑出來玩可要注意安全啊，你家大人呢？”

孟良不理會他的調侃：“你會開靈嗎？開個靈看看。”

攤主順手把刀插到後面的籮筐裡：“不買别杵在這兒，打擾我做生意。”

孟良掏出來金葉子：“如果我買呢？”

攤主之前一直懶洋洋半合着眼，見了這金光閃閃的東西，眼睛睜開了一瞬間，然後重新變得懶洋洋的，從頭巾裡摸出來一張金色的卡片，遞到孟良面前，言簡意赅道：“刷卡。”

孟良拿着金葉子貼了一下金色的卡片，兩人的身份卡同時響了一聲。

孟良的金葉子上出現一行字：“消費10上等靈石，餘額：無限額。”

孟良對于錢沒概念，但是對于靈石有概念，仙門裡交易用的都是靈石，上等靈石蠻值錢的，不過靈器更貴，她心裡覺得這攤主嘴上兇，但其實還挺良心的。

攤主滿意的看着卡片上的一行字：“入賬10上等靈石，餘額：10上等靈石。”

攤主心滿意足，靈石本來就是集市裡最高等的通行貨币一般的存在，幾塊下等靈石基本上就足夠一個人在集市裡放開了随便買了，中等靈石和下等靈石兌換比例是一比一百，上等靈石和中等靈石也是一比一百。這種品質的一個靈器撐死賣五塊下等靈石，他本意是想獅子大開口吓唬一下這傻丫頭，沒想到她還真拿得出這麼多靈石。

十塊上等靈石換算下來就是十萬下等靈石，把這個攤子買下來都沒問題。

不，把他買下來都沒問題。

攤主換了副嘴臉，這是哪家出來遊玩的大小姐怎麼不早說啊，他一定好好伺候，攤主露出個大大的谄媚的笑，然後想起來自己戴着頭巾，就算把臉笑爛了人家也看不見，又收了笑容，恢複了面無表情：“您要看我開哪吧劍的靈？”

孟良：“現在可以摸了嗎？”

“可以的可以的，”攤主應聲很快，“您想摸什麼就摸什麼，想怎麼摸就怎麼摸，想摸多久摸多久。自便，請自便。”

孟良挑挑揀揀的把幾把劍都抽出來看了看，硬度、鋒利度都遠超孟良認知裡的兵器，孟良不知道這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材料的問題，要是秦優在大概會給她解說，之前的冶煉技術怎麼能和現代純淨的精鋼比，不過既然秦優不在，孟良感到驚豔也就無可指摘。

孟良選了一把四指寬的劍：“開靈看看。”

攤主利索的接過來，抽出一塊軟布條，一邊擦拭劍身一邊給這位闊氣的客人解說：“因為鄙人就是煉器師，這些靈器出自我手，所以開靈很簡單，隻需要和它們産生精神上的共鳴就好，如果是修士的話，需要注入靈力，催動靈器工作，彼此熟悉之後也就算開靈了……”

話沒說完，攤主手裡的劍忽然微微發出白光，顫抖着嗡鳴起來。

攤主：“這就好了……”

但是劍并沒有停止顫抖，而是越顫越厲害，簡直是在震動。

攤主驚訝的說：“這把劍好像很喜歡你……”

劍身震動着要從攤主手裡掙脫，攤主感覺這把劍有點失控，兩隻手一起握住劍柄，劍仍然沒有平靜下來，反而更加大幅度的抖動起來，然後忽然斷裂成幾段，掉落在地上，光澤消失，重新變得暗淡。

“怎麼、什麼……”攤主驚愕極了，他飛速瞟了一眼孟良，“意外，這應該是意外。我再重新給您開一把？”

孟良不在乎的拎起來另一把細一點的劍。

攤主快速的開靈之後，發生了跟剛才一樣的事，靈劍劇烈顫抖嗡鳴之後斷裂成幾段，報廢。

攤主：“……”

孟良問：“還要試嗎？”

攤主自己挑了一把最重的劍，三兩下開了靈，靈劍仍然會劇烈顫抖嗡鳴，攤主想要在它斷裂之前把它收回劍鞘，好不容易插了進去，卻仍然聽見一聲碎裂聲——靈劍斷在了劍鞘裡。

攤主：“……”

對于靈劍來說，這是一種相當窩囊的死法，就好像人睡覺自己把自己悶死在被窩裡一樣，簡直莫名其妙。

攤主心虛的瞥了一眼孟良，沒想到孟良正蹲着雙手托腮的看着他，語氣佩服的說道：“你說的居然是真的，開靈了它們真的會互相排斥诶。”

攤主嘴角抽了抽。

不，互相排斥不是這樣的，互相排斥隻會想方設法要把對方弄斷，哪有自裁的？！

他心裡冒出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這些劍反應太劇烈了，就像是有什麼很可怕、充滿危險性的東西，讓他們害怕到甯願自己折斷自己，也不願意面對的恐懼……

他再次飛快的瞥了孟良一眼，打消了這個想法，怎麼可能呢，這隻是一個還在上學的小姑娘，看起來甚至沒成年，怎麼會把這些靈劍吓成這樣。

幾把靈劍都斷完了，盡管孟良表示不需要刀，攤主還是執着的把那幾把靈刀也開靈了。

靈刀的反應沒有劍那麼劇烈，但是也就是多撐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斷裂了。

攤主看着面前深藍色粗布上長長短短的一堆刀劍碎片，想起來十分鐘之前他們還是十來把值錢的靈器，一時郁悶極了，差點氣血攻心。

但是想到自己卡裡的十個上等靈石，勉強安慰自己，就當這十來把兵器已經賣出去了，是他們的新主人失去了他們，這損失都是對方的，不是自己的。

攤主有氣無力的問：“剩下的兵器具都不是靈器，您要看看有什麼其他想要的嗎？”

孟良從籮筐裡抽出來一柄和浮生劍粗細長短差不多的，在手裡掂了掂，感覺分量輕了點：“有沒有更重一點的？”

“有，”攤主轉身從身後的架子上雙手取了一把劍遞過來，“這把劍我很久之前就鍛造出來了，因為太重了一直沒賣出去。”

孟良單手接過來，挽了個劍花，滿意的吹了聲口哨：“正好，就這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