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落落的生日快到了,她最近一周都肉眼可見的歡快起來。
林落落說是美術課代表,其實他們高中人都不配擁有美術課。隻是因為林落落畫畫好看,被群衆自發地封為了美術課代表。
不過薛茶覺得,這也體現出了當代高中生對于美術課的向往與期待。
聽過他此番言論的黎盞表示,他絕對是閱讀題最近做多了。
林落落平時都是數着錢過日子,壓歲錢全攢着,零花錢少花着,就是為了到生日這天放開了happy。她對她閨蜜趙星說,每年就過這麼一次生日,必須要開開心心地過。
今年生日,她已經打算好了,中央商城那兒有一家開了兩個多月,評價還不錯的KTV,她已經盯上那裡很久了。
她今年生日在周日,她在周四就開始招呼了。
還特意給黎盞和薛茶抛出了橄榄枝——
“盞哥茶哥!你們茶藝社上禮拜的茶藝比賽也取得了超贊的成績,禮拜天晚上來我生日趴就當慶祝一下呀!”
還從書包裡拿出了兩張自己手工制作的邀請函。時間地點人物聯系方式一應俱全,做得有鼻子有眼的。
她遞完邀請函就背着書包出去了。薛茶拿胳膊肘輕推了一下他,見他看過來,薛茶晃晃手裡的邀請函:“去嗎?章魚小朋友。”
黎盞笑着:“反正周末也沒事兒,去呗,熱鬧。”
他喜歡熱鬧。
薛茶點點頭,把邀請函放進自己包裡:“走吧,我回宿舍了。”
黎盞也跟着起身,最近薛茶的自控能力強多了,他也就又開始了自己上完學打零工的日子。
薛茶也拐彎抹角地問過他學校怎麼會同意,他說他跟學校溝通到的結果就是自習不用上。
黎盞擺擺手:“你先走,我把錯題結一下再走。”
薛茶知道他這個走不是走去宿舍,索性自己先回了。
他在宿舍裡把作業寫得七七八八,錯題改得差不多,一看時間,也才十一點多。困意還沒來,反倒做題做得腦子還清明了許多。他躺在自己的床上,閉着眼睛回顧自己今天在課上新學的内容,手裡一圈一圈地轉着筆。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着的,再睜開眼,是因為筆掉到地上,還有黎盞開門時的輕微響動。
黎盞被筆掉下的“啪”一聲和薛茶猛然睜開的眼睛吓得頓了一下,然後看薛茶還有點懵,他就笑着關上了門,走到他床邊撿起了筆,放到他桌子上。
黎盞一邊脫下外面的防曬服一邊打趣:“怎麼睡着覺還這麼勤奮地筆不離手?”
薛茶眨了眨還惺忪的睡眼,摸了下自己的頭,動作緩慢得像隻樹懶。他搖了搖頭,聲音也帶着剛醒時的啞:“沒想睡的,眼睛閉着,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黎盞揉了一把薛茶本來就睡得有點翹的頭發,然後就穿着自己的秋季校服鑽進了被窩:“别想那麼多了,睡吧,明天要起不來了。”
薛茶還沒完全清醒,就又緩緩栽回枕頭上。
他再醒來時,還是暈頭轉向的。他做夢了,夢見了一場盛大的婚禮,他是主角之一,左手無名指帶上了一枚戒指。他身邊還站着一個穿着西裝的人,看不清面貌,但是手上也帶着跟他同款的戒指,在太陽的照耀下閃過銀色的光芒。
他緩緩擡起眼,看向了對面縮成一團還在會周公的黎盞。
不知道夢裡那人是誰,但是如果非要選擇,他希望是黎盞。
薛茶笑了笑,搖搖頭,把這荒誕的想法驅逐出腦海,人家對他說不定隻是兄弟情,他已經長遠地快想好一輩子了。
本周最後一個工作日就這樣夾雜着他心裡的甜和酸拉開了帷幕。
薛茶醒來不久後,黎盞也遵循着生物鐘起了床,兩人就背着書包去吃早飯。
薛茶黎盞不去吃食堂,薛茶是覺得不好吃,黎盞是因為外面的十塊錢一碗的面比食堂劃算得多。黎盞對于吃的其實也很挑剔,薛茶跟着他也吃了不少達縣小吃的。
黎盞今天帶着他去吃了湯圓。湯圓店也是在一條名不見經傳的小巷子裡的。以往薛茶認為小地方的飯店衛生不能保證,現在兩個多月的達縣之旅讓他領悟到了——好吃的,有特色的往往在無人的角落裡。
湯圓是老闆和老闆娘自己打出來的糯米做的,餡有兩種選擇,黑芝麻的和花餡的。薛茶沒吃過以花為餡的湯圓,于是點了一碗。一碗盛了十二個大湯圓,湯裡煮了些米酒和雞蛋花,一口喝下去暖烘烘的。薛茶滿足地喟歎了一聲,咬破了一顆湯圓。
玫紅色的餡沿着雪白的粘糯的外皮緩緩流了出來,玫瑰花的清香在嘴裡迸裂開來,薛茶覺得自己吞下了一整個夏天的太陽,暖和進了胃裡,暖和進心裡。初秋的寒氣絲絲縷縷地被驅趕出身體。在秋天,沒有比這更舒服的事兒了。
薛茶将圍巾往下拉了拉,幾顆湯圓下肚,腦門都冒了一層細細的薄汗。他這個人其實很怕冷,每年秋冬都要裹上厚厚一層的衣服,圍巾手套都缺不得,今天難得被一碗湯圓暖和了身心。
黎盞點的是黑芝麻餡的,吃得慢條斯理的,吃完還端起碗,把湯喝了個幹淨。
付過錢,兩人在巷子口分别。臨走前,薛茶說道:“你到底還知道多少小吃店?高中剩的這一年夠帶我吃完麼?”
黎盞笑了:“再來半個月就差不多了,哪兒有你說的那麼誇張。”
薛茶揮了揮手:“我先去學校了,不然一會兒就趕不上早自習了。”
兩人就此分别,一個往巷子左邊走,一個往巷子的右邊走。
第一節上課的前一分鐘,黎盞背着書包從後門走了進來。
他們班每周會串組,這周他們坐在靠門那組,黎盞和薛茶還換了下座位,所以黎盞從後門進來直接就能坐在他的位置上,也正因為此等地形便利,他這周幾乎都是踩點到的。
薛茶非常熟練地把自己的書包往自己這邊挪了挪,給黎盞騰出地方放他的書包。
郝軒也跟着串了組,這一幕已經見怪不怪了,還在一邊說風涼話:“友情提示,這是最後一天了哦,下周盞哥就沒這種踩點來的便利啦。”
薛茶拿書回頭砸了郝軒一下:“就你話多。”
郝軒仰身一躲,然後把薛茶的身子擺正,上課鈴就在此時響了起來。
薛茶回過身,翻開筆記上課。
第一節是語文,要講古漢語文學,他的弱項,得好好聽。本堂課就當郝軒不存在。
薛茶伏案,再擡頭時,竟已黃昏。他眨了下有點酸澀的眼睛,從衣服兜裡摸出了一瓶眼藥水滴了幾滴。
下午的自習課很多,他感覺做着做着題就快上晚課了。還有一節生物,然後就是化學晚課了。
周軒在他們旁邊那組,放下筆伸了個懶腰,轉過頭跟後桌閑聊:“這一天過的也算快,還差一節晚自習就放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