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盞拍拍他的後背:“真沒事兒了。”
真沒事兒了。
薛茶想着自己剛剛看到的黎盞的反應,那可真不像沒事的樣兒。
但是這是黎盞的過去,他在一旁頂多是給他點亮終點的燈,通往終點的路,還得他自己走出來。
他抿了抿嘴唇,開了口:“黎盞,你……打算怎麼辦?”
黎盞放下筷子,拿了張紙巾擦了擦嘴:“我之前一直都知道,他肯定會找來,隻是沒想到這麼快。現在回過味來,倒覺得也正常。”
他自嘲一般地笑了一下:“我有說過我為什麼會來到達縣嗎?”
薛茶也放下了筷子,坐直了身體,說:“外界有傳言,說是你和你那小後媽不和,負氣出走的。”
他當時還想過,為什麼黎家那位看起來一點都不着急的,現在看來……說是黎家那位和黎盞起了矛盾,黎盞當着他的面走的可能更大些。
黎盞輕皺了下眉頭:“小後媽……”
薛茶以為黎盞對這個人表示不喜厭惡的時候,黎盞又輕笑了一聲:“李女士要是知道這個稱呼估計得當場發飙。”
薛茶:“……”這跟他想象得有些許出入啊。看起來黎盞不是很讨厭這個小後媽的樣子啊……
黎盞像是從他的表情裡看出了他的想法,說:“是呀,确實不很讨厭她。我們倆都不像是黎家的人。黎家姓黎,黎健熙的黎。當時李女士嫁給黎健熙也不是自願的,是被她爸媽強行塞到黎健熙那兒的。黎健熙中了招,對她家都不怎麼待見。這倆人就是一對怨偶。”
“李女士是個可憐人,我不喜歡她,卻也不讨厭她。”
“黎健熙現在不動手了,冷暴力是一把好手。我平時跟他連一句話都欠奉。我離開D市,是因為他把我放在屋裡的母親和妹妹的遺物丢掉了。我說什麼他也不回話,就那麼看着我……我單方面跟他吵了一架,去尋了那小盒的東西,熱血上頭,當晚就買票跑了。”
“之前沒什麼攢錢的想法,當時就剩平時存零花錢的卡裡有的一萬來塊錢。後來來了三中,就住在學校了,違反了校規去找了零工,其實日子才穩定下來沒多久,他就找來了。”
薛茶沉默地聽完黎盞說完,想了想,把面前的酸梅汁推到了他面前。
黎盞一挑眉:“你這是幹嘛?”
薛茶咧着嘴笑笑:“酸梅汁,甜的。給你喝。”
黎盞接過來,喝了一口:“我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會找來,說實話,我覺得我跑到達縣來他好我也好。這麼一直在學校裡躲下去肯定不行,你等我緩兩天,我把他這事兒解決了的……”
薛茶揉了揉他的頭發,打斷了他的話。黎盞擡眸看他,他卻忽略了他的目光,全部注意力被他柔順的頭發吸引了去。于是他沒放下手,接着揉了兩下。
“你差不多得了啊。”黎盞咬着吸管撮着酸梅汁,輕輕拍了下薛茶的胳膊。
薛茶陪着笑收了手:“你這用的啥牌子的洗發水?洗出來手感這麼好。”
黎盞看他一眼,說:“不知道,看着便宜就随便買的。你要是想用……我那瓶還剩一大半,一起用也不是不行。”
薛茶笑着摟過黎盞的肩膀,帶着他走出食堂。
黎盞:“幹嘛?”
薛茶:“突然很想吻你,食堂人太多了,不合适。”
薛茶帶着黎盞一路來到了走廊。
黎盞指指上方:“你當心監控。”
薛茶靠在牆面上,一把拽過黎盞,說話時的熱氣噴在他的臉上,笑道:“這兒是監控死角,拍不到的。”
話音落下,薛茶就扣住了黎盞的後腦勺,壓向自己。
這個吻輕輕柔柔,帶着安撫的意味。
黎盞環住薛茶的腰,生澀地回應了這個吻。
黎健熙的到來是他意料之外的,但是兒時的噩夢随着時間的流逝會被遺忘,他要這樣平淡安逸的生活。
變故陡生,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