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媽媽在醫院裡,萬一感染了病,可不是開玩笑的。
穿件江左晗喜歡的圍裙而已,又不會真摸上去,沒什麼大不了的。
葉之瑜垂下眼簾,指尖繃緊又松開,像是下了很大決心,才輕輕道:“我答應的話,你要說話算話。”
他同意了。
葉之瑜從來沒有穿給龔澤霖看過,卻同意穿給他看了。
江左晗笑容擴大,愉悅道:“當然。”
之前的很長一段時間裡,他都難以入眠。
一閉上眼睛,腦海裡就會閃現出葉之瑜雙頰泛紅、害羞雀躍的模樣。
下一秒,便用這副表情跟龔澤霖發消息,聊天,令人不爽。
好在,龔澤霖這狗東西終于滾遠了。
巧的是,葉之瑜困在了他家裡——
他們有的是時間。
回到卧室,江左晗撥通了電話。
他後仰在沙發上,長腿交疊,大剌剌地擱在茶幾上,直到一道防備摻雜着恐懼的男音,用小心翼翼的語氣問道:“江左晗?”
江左晗冷笑:“龔澤霖,你可真不要臉啊,什麼時候認識的全醫生,老子怎麼不知道?”
電話另一頭明顯遲疑了一下:“你是說,彙金醫院全醫生嗎?”
“不然呢?那是老子親自請來幫未來丈母娘動手術的,你算什麼玩意,敢冒領老子功勞?你當初怎麼實習轉正的,心裡沒點數嗎?”
龔澤霖冷汗“刷”地一下冒了出來。
這個瘋狗,從他答應跟葉之瑜交往之後,就陰魂不散。
其實他對葉之瑜的感情,算不上多深。
他隻是享受。
沒有人會讨厭一雙無時無刻投來崇拜目光的眼睛。
況且,那雙眼睛清澈明亮,它的主人不僅體貼入微,細膩周到,還膚白清秀,窄腰腿長,放到床上,一定非常帶勁。
就是性格太認真了。
容易滋生出一種上了他,就要負責到底的無形壓力。
加上葉之瑜家境不好,父親死了,母親不上班,别說靠不住,将來也會拖累到他,龔澤霖小縣城出生,考進A市重點大學不容易,性向的問題一直不敢對父母說,他更偏向于找可以帶來助力的伴侶。
葉之瑜告白後,他原想試一試的。
然而事與願違。
第一次約會,他被爽約了,收到葉之瑜發來的短信:
【不好意思龔學長,我舅舅的那批酒,補課的學生說想到解決的辦法了,他急着看樣品,約會時間能改成晚上嗎?】
龔澤霖看不上自己原生家庭,也看不上葉之瑜的。
葉之瑜一家雖是這座城市的本地人,卻不懂得努力。
父親不求上進,母親好吃懶做,連舅舅也是個不懂做生意的蠢材。
——他舅舅花光所有積蓄采購了一倉庫的進口紅酒,打算做直播當經銷商大幹一場,做着一夜暴富的美夢,可直播沒人看,他本身也沒有人脈消耗這批紅酒?最後爛在倉庫裡,每月租倉庫的錢,還來問姐姐借。
姐姐當家庭主婦的,根本沒錢,最後隻能求助剛上大學的兒子。
為了解決一倉庫的酒,葉之瑜急得發愁,無時無刻不在想辦法。
【沒關系,先忙你的。】
龔澤霖一邊回複,一邊慶幸。
幸好,葉之瑜隻是把煩惱告訴他,沒有要他幫忙。
他一個實習生,哪來的途徑錢消耗這麼多紅酒?
要是問他借倉庫的租金,那就更麻煩了,不願意豈不是顯得他這個做男朋友的吝啬?如果同意了,又會後悔,聽說倉庫的租金一個月一千五,按葉之瑜的條件,生活費能有多少?恐怕有借無還了。
回複完,龔澤霖便沒再看手機。
直到晚上八點,葉之瑜音訊全無。
按照葉之瑜的性格,計劃有變,肯定會告訴他的。
龔澤霖有些疑惑,猶豫片刻,打了個電話過去。
接聽的是一道慵懶、帶着幾分痞氣的少年聲音,一字一句道:“龔、學、長,晚上好啊。”
“你認識我?”陰陽怪氣的語調讓龔澤霖愣了愣,甚至懷疑是否打錯了電話,檢查了一下号碼,确定沒有,才問道:“這是之瑜的手機吧?你是哪位?”
“之瑜?”少年嗤笑了一下,似乎很是不悅:“你說的之瑜是誰啊?不會是坐在我腿上的葉之瑜吧?”
龔澤霖才聽到電話裡好像還有一道聲音。
輕微的嘤吟,像是在撒嬌,又像是不舒服地呢喃。
龔澤霖心中湧上一絲怪異,他一骨碌從床上坐起,質問道:“你在幹什麼?你把之瑜怎麼了?”
嚴厲的質問仿佛觸動了少年某根脆弱的神經。
低低笑了兩聲後,龔澤霖聽到細微的唔嗯與暧昧的水漬聲。
是進去……
攪動的聲音。
龔澤霖眉心的青筋狠狠跳動了兩下,憤怒的情緒直沖天靈蓋。
葉之瑜在幹什麼——
就放任他肆無忌憚的行徑?
而這個混蛋,分明在挑釁——
良久,水漬聲停下。
少年音說:“葉老師的嘴好甜啊,你嘗過嗎?喔差點忘了,葉老師說他沒有過,所以我是第一個。”
語畢,他聲音又冷了幾分:“跟他分手吧,這個人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