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雲禮毫無察覺,他被孫思思拽着一隻胳膊,另一隻手已經摸到了一個平面,像是個桌子,他順着桌沿想去摸摸牆壁,看有沒有燈,就在這時,他餘光看見側後方亮起一瞬光亮,接着,孫思思的嚎叫炸裂了他的耳膜。
“有鬼!她就在我腳下!我看見了!好白一張臉!”
薇薇已經快哭了,把頭埋在孫思思肩膀上擡都不敢擡,“孫思思,我下回再答應跟你玩這玩意我就姓孫!”
屋子裡恢複一片漆黑,周雲禮揉揉耳朵,接着去摸桌沿。
張辰在宴百川耳邊說:“是NPC。”
他點點頭,“不在這,應該剛才被菩薩吓跑了,一會兒再往裡看看。”
他說着話,下意識看一眼周雲禮,結果正對上桌子下面爬出來的女鬼,她手上拿着個紅蠟燭,放在臉下面,映襯的臉又白又紅,畫了兩行血淚,對着低頭看她的周雲禮“啊啊”地喊了兩聲,把倆女生吓得直哭,連孫靖海都哆嗦了一下。
跟女鬼四目相對的周雲禮卻毫無反應。
媽的,吓愣了。
他面無表情地盯着女鬼看,把女鬼也看愣了,她熄了蠟燭鑽回桌底,決定今天不吓這人。
這是個坦克。
周雲禮閉了閉眼,摸摸胸口。
跟一般人受驚大叫不同,恐懼來臨時,他反而是呆愣,面部肌肉已經無法控制,調動不起來了,大腦也無法運轉。
俗稱,吓傻了。
但在别人看來,這顯得他很冷靜,無所畏懼,比如孫思思和薇薇。
“雲禮哥,今晚你的胳膊歸我!哥,你去解謎!”
NPC沒再出現,周雲禮手指摸到了什麼,“啪”一聲按下去,屋子裡亮起來。
“找到了。”
恢複光亮,孫思思滿血複活,抹了把混亂中蹭亂的頭發,打量着房間,啧啧喟歎。
“不愧是火遍全網的驚悚密室,這裝潢絕了啊!”
這是一間古色古香的客廳,二十平米,擺着幾張木質桌椅,窗戶和門上貼着紅喜字,主位擺着瓜果糕點,兩側兩根大紅燭,房梁和廳裡挂着紅色的幔帳,看樣子是個婚房。
最有趣的是,房間照明的“燈”不是屋頂吊燈,而是兩側高底錯落的燭台,每個燭台上都有二三十個電蠟燭。
這氛圍感絕了。
“這裡有鎖!”
孫思思站在牆角招呼孫靖海和周雲禮,“這門應該能出去。密碼是……三個數字。”
孫靖海過去看了一眼,肯定道:“确實是數字。找找看有沒有線索吧。”
屋子裡有了光亮,在密室逃脫遊戲中往往意味着不會有NPC出現吓人,所以孫思思和楊薇都放下心去找線索。
房間牆壁上挂着幾幅字畫,周雲禮對書法丹青都有些了解,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但是沒等都看完,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旁邊坐在椅子上的人吸引了。
宴百川沒型沒款地翹着腿坐在拜堂的高堂上,甚至抓了一把道具瓜子,邊嗑邊問:“能出去嗎?有想法了嗎?”
他在跟周雲禮說話。
周雲禮回他:“我看你不像是來玩的。”
像是來躺赢看熱鬧的。
宴百川把瓜子皮扔在手心,“這不是這兩天太累了,過來放松一下身心。”
周雲禮隻是笑了一聲。
來這種地方放松身心?
好像也對,畢竟他的第二職業擺在那。
第二職業……
他看了一眼張辰,發現張辰正在屋子裡翻翻找找。
他倒是像來解謎的,就是未免太着急了些。
孫思思跟孫靖海一邊找線索一邊互怼,楊薇膽子小,但現在也緩過來了,跟在孫思思身邊翻抽屜,倆女生還讨論今天中午吃的火鍋味道正不正宗。
這才像是來玩的。
張辰那麼着急,周雲禮猜測着難道他跟宴百川是來搞副業的?
這密室不幹淨?
他張張嘴想問,但想想還是放棄了。
這種事兒知道了好像還不如不知道。
而且從上次鬼樓來看,宴百川對付這些東西得心應手得很,應該沒有危險。
他又把心思放回到密室,正要去看看那燭台上幾十根蠟燭有沒有隐藏信息,就聽見孫靖海說:“找到了。”
他拿着一個黃色的本子遞給周雲禮,“宴請名單。”
花名冊一共二十多頁,每頁二十條,孫思思湊過來看,“這花名冊怎麼了嗎?”
孫靖海說:“打它二十頁算,就有四百人了,不覺得人數太多嗎?而且,這裡隻有名字,沒寫禮金。不知道是不是道具做的不認真的原因,這些人名也怪怪的。”
花名冊每頁被分成上下兩個部分,每部分有十個名字,除了名字一無所有,确實沒有寫禮金。
名字也大多是兩個字,什麼“清玄”“忘生”,偶有一兩個三字的名,也都是些偏僻的姓氏。
周雲禮合上花名冊,看見封面的字,這确确實實是宴請名單。
婚宴花名冊寫禮金是傳統,而且這個背景應該還是古代,名字可以用“複古”解釋,但不寫禮金實在難以解釋。
他又翻了幾頁,手指一頓,“有紙張被撕掉了。”
張辰走過來,遞給他們一個厚厚的本子,“這個有用嗎?”
孫思思接過來翻了翻,“賬本?買……香?塑金身?這NPC信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