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人在場,姜小魚不好意思說出來。
孟栖問不出,咬着三明治,就像在咬姜小魚的肉。
等找到獨處的機會,他把姜小魚堵在角落裡,語氣沉沉道:“說吧,什麼戰書?我怎麼不知道?”
姜小魚的眼睛咕噜噜轉,想找到逃脫的機會。孟栖雙手撐在牆上,把他的路堵住。他便低頭,看着孟栖臂彎下方的空間思考。
孟栖道:“擡頭看我!”
姜小魚踮起腳尖,把下巴昂得高高的,很不服氣的模樣。
孟栖氣笑了,“你理直氣壯的樣子真…真——”
卡殼了。
他本來想說“你理直氣壯的樣子真搞笑”,但姜小魚不自覺鼓起臉頰、眼神桀骜的小模樣真像網絡上很火的反骨貓。怪可愛的。
“算了,你還是低下頭吧。”
姜小魚低下頭繼續找機會跑路。
孟栖稍稍整理情緒,找到了剛才的狀态,冷笑幾聲,“原來我們是敵人啊,怪我自作多情,早該看出你無情的面孔。”
姜小魚把頭埋得低低的,心不在焉,左耳進右耳出。
孟栖又說了幾句,姜小魚還是沒啥反應。
孟栖不爽了,沒有回饋的單方面嘴炮就像打到了空氣牆。
“你、你擡起臉。”
“……”
姜小魚看似沒有反應,其實早豎起了耳朵,他在心裡嘀咕,你說擡就擡,你說低就低,憑什麼?不聽!
孟栖可不會輕易放過他,當作這是無聲的反抗,就能心安理得地對付他了。孟栖掐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臉擡了起來。姜小魚是娃娃臉,兩頰肉多,連下巴也有些軟乎乎的,孟栖下意識捏了捏。手感很好,再捏了捏,然後聽到一聲輕哼。
再看姜小魚,表情還是那麼不服氣,兩隻眼睛都快瞪成鬥雞眼了,那麼嚣張,還不是仗着他不敢打他。
“那麼小氣,虧我昨天還帶你一起打遊戲呢。以後……”
見他捏着這句話,就像捏着一個把柄,翻來覆去地提起,姜小魚早就不耐煩了,哼了哼,“你好煩。”
“你說什麼?”聲音拉長了。
姜小魚很是有恃無恐地說:“我已經玩膩了,以後你不用帶我了。”
孟栖默了默,臉色忽然陰沉下來。
姜小魚有一點害怕了,孟栖面無表情時有些冷酷。他踮起腳尖,想觀察四面八方有沒有出現一個可求援的對象。
不一刻,孟栖失笑。
“你可真是穿上褲子就不認人了。”
他說着,雙手齊上陣,使勁揉搓姜小魚的臉,一邊咬牙切齒地說:“太好奇了,你是在冰櫃裡待過嗎?怎麼可以說出這麼冷冰冰的話?”
“唔唔……”
姜小魚被揉得五官亂飛,眼睛附近的肉都被擠成了肉山,好不容易目光才從□□裡飛出去。
然後,他看到了孟芳平。
對方站在不遠處,手裡拿着一個白底向日葵印花的灑水壺。
像是從這裡路過的樣子,看到兩個弟弟後,才停住腳步望過來。
在孟芳平沒有過來的時候,姜小魚一邊抵抗一邊躲孟栖的魔爪,抵抗的力度暫且不提,反正直接被孟栖忽略了。他隻好慢慢滑下來,幾乎要蹲住了,才能得來片刻的呼吸。
眼下,孟芳平注視着孟栖臂彎裡的姜小魚。
他好像看到了對方眼角的淚花。
不是錯覺。
他還看到姜小魚伸出手,對着他的方向,求救般地撓了撓空氣。
而孟栖……孟芳平的目光緩緩移向他——孟栖好像很享受這種欺負人的快感,嘴裡發出了反派般的笑聲。
一邊笑,一邊說出那句經典台詞:“你叫啊,你叫破喉嚨都沒人來救你!”
孟芳平沉默良久,走過去,拿水滋醒了他。
孟栖:“……”
他慢慢轉過頭,對上了孟芳平平靜的目光,很平靜,平靜得令人發慌。
孟栖迅速站成了軍姿,根本顧不上發尖滴滴答答的水。
孟芳平再看向姜小魚,眉微微皺着,看孟栖把人揉的,都快揉皺了。
他整理一下心情,把自己當成幼兒園負責調理小朋友打架的老師,露出親切的微笑,親切地問道:“你們為什麼要打架呢?”
姜小魚看救星的眼光立馬變成看攪屎棍的眼光。
什麼話?什麼叫打架?
這明明是單方面的挨揍!
他委屈地摸着自己通紅的臉,仿佛能摸到一些被蹂躏過後淡淡的紋路,覺得有必要向媽媽讨要一張祛皺面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