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女士早早下來,等在飯桌前,離正午十二點還有五分鐘,菜端上來有一會兒了,溫度慢慢流失,王嬸勸她先吃,她堅持要等三個孩子回來。
她坐在那裡,面上沉着冷靜,手指卻輕輕撥弄手腕上的鑽石表。她希望這件事能夠完美解決,最好不要被孟先生聽到,商人總是想得太多。
姜小魚那個笨蛋,是萬萬想不出什麼挑撥離間的方法的。
但指望一個見不了幾面的繼父真心理解姜小魚嗎?
她喝了點水,再看一眼時間。
外面傳來說話聲,姜女士擡頭看過去,片刻門口出現幾雙鞋:穿着人字涼拖啪嗒啪嗒的是姜小魚;穿着白色球鞋的是孟栖;最後面進來的孟芳平腳下是一雙漆面皮鞋,年紀不大,已經一闆一眼,有着精英人士的模樣了。
姜女士不由發笑。
姜小魚蹦跳過去,見到一桌好菜,肚子已經響個不停了,忙拉開椅子,端端正正坐着,一邊看着兩個哥哥各自落座,一邊問姜女士:“媽媽,你笑什麼?”
三人坐定,都把目光投過去。姜女士什麼時候都是吸睛人物、宴會裡的閃亮中心,久經沙場,幾個注視别想讓她露出異色。
她飽滿的紅唇拉開一個完美弧度,笑不露齒道:“你們都和好了,是嗎?”
姜小魚把嘴一撇,“才沒有。”故意看天花闆上的水晶吊燈。
孟栖也去看天花闆,“是呀是呀,才沒有。”
“真的?”姜女士挑眉,“那你們這麼有默契?”
姜小魚抱起雙臂控訴道:“他學我!”
孟栖也把手臂一抱,“心意相通能怎麼辦?”
姜小魚連忙yue了一聲。
孟芳平風輕雲淡,沒有下場,隻當一名觀衆。發現旁邊有瓶紅酒,直接開了,倒在高腳杯裡。
姜女士就當他們和好了,拍掌道:“太好了,你們終于明白,你們倆是家人,不是敵人了。”
孟栖一怔,朝她看過去,姜女士注意到他的視線,友好地點頭,他慢慢露出一個微笑,輕聲道:“阿姨說的是。”
他順手拿起桌上的紅酒,“敬你一杯!”
孟芳平:“……”
他收回本想端杯的手,想了想,去拿孟栖面前的空酒杯,再次給自己倒上。
姜小魚看向孟栖,有些奇怪,有些驚訝,但也感到高興。他感到了孟栖已經接受媽媽了。
那他就跟孟栖和好算啦!
“好!芳平——”姜女士把杯子遞過去,“也給我倒一杯。”
孟芳平接過杯子,倒了淺淺一層。
姜女士道:“小看我了,再倒!”
孟芳平聞言,再次傾斜酒瓶,瑰麗的酒液蔓到酒杯的三分之一。姜女士沒有再說什麼,接過酒杯,朝孟栖舉了舉,接着一口幹完。
孟栖笑,“酒量不錯嘛。”
姜小魚看得眼睛光亮亮的,渴望的目光落在孟芳平身上。孟芳平不動聲色,先抿一口紅酒,很優雅,也很慢,姜小魚看得焦急,在桌子底下伸腳踢了踢。
孟栖臉色變得古怪,“誰踢我?”
懷疑的目光四處掃視。
不知為何,衆人都把目光投到姜小魚臉上。
這讓他瞬間紅了臉,幹嘛這樣,沒證據的事,怎麼都懷疑他?
姜小魚打死不認,張着茫然的眼四處望,“啊,是誰呢是誰呢?怎麼還會有人在桌子下面踢人的呀?”
姜女士就喜歡拆他的台,單手捧着臉,好整以暇道:“小魚,你知不知道有些人放了屁硬是不承認,還會像你一樣問,啊,是誰放的呀。”
姜小魚:“……”
孟栖毫不客氣地嘲笑。
孟芳平嘴角也有淺淺的笑意,他輕聲道:“小魚,未成年最好不要喝酒。”
姜小魚便指向孟栖。
孟栖撇開他的手指,“唉,我成年了。今年正好十八芳齡。不用再看了,你芳哥比我還大三個月呢,這裡就你是未成年人。”
但姜小魚的表情好像有些得意。
孟栖:“難道我猜錯了。你成年了?”
姜女士說:“他跟你一樣大,他以前休過學,現在也剛剛成年了。你們的生日很相近呢,就差了幾天。”
姜小魚聞言,表情不那麼得意了。
“啊,差幾天就可以做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