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績終于緩了過來,緩緩直起身。聽到趙然這話,他有些羞澀的紅了臉,撇開了頭,聲音很小的“嗯”了一聲。
趙然看着秦績,又有些無奈道:“眼鏡歪了哦——”
秦績慌忙的雙手整理好臉上厚重的眼鏡。
趙然看着秦績頓了頓,又繼續糾結道:“衣服也好像大了兩個号吧——”
秦績沉默了一會後,小聲道:“我沒事…沒事的。我比較喜歡寬大的衣服。”
這回輪到趙然沉默了,他摸着後脖頸,勉強道:“好吧,我明白了。”
趙然看了看外面有持續擴大趨勢的雨勢,回頭對秦績道:“你先打車回去吧。身上有打車錢嗎?”
秦績點點頭,回答道:“有的。”
趙然道:“那你現在回去,可以吧?”
秦績沒有動,猶豫着問道:“你不回去嗎?”
趙然笑道:“我去那邊的警視廳一趟。我撿到了個警察證,想去還給他們。我帶了雨傘,而且警視廳不遠,幾步路就到了,不用擔心我。”
猶豫的秦績被趙然說服了,他對趙然道:“那我走了。”
趙然應道:“好。”
秦績轉身走了,他上車的時候又看了趙然一眼,趙然對他招了招手。
一直看着秦績坐的車消失在視線裡,趙然才打開雨傘舉在頭頂擡步向遠處的警視廳走去。
雨水滴答作響,順着雨傘的棱角垂落,趙然看着水勢逐漸升高的地面,停下了腳步别了别灰色闊腿褲的褲腳才直起身繼續前行。
沒有一個人的路口,隻有趙然一個人前行着。
這條通往警視廳的近路一向人煙稀少,平時人就少,更别說現在是大雨天了。
走着走着,趙然的腳步一頓,他看到了一個靠着牆臉上身上滿是鮮血和傷口、渾身髒兮兮衣服上沾滿泥土的少年。
這個少年有着即使沾滿泥濘也遮不住的白皙皮膚。他的五官出衆俊朗,眉峰像是兩柄鋒利的刀,斜入眉間,濃郁又鮮明;他的氣質很複雜,像是各種氣質的混合體,冰冷到沒有氣息,又危險叛逆到生人勿進。
趙然走到了這個少年的面前,看着地上的少年,皺起了眉。
周陸晟隻感到身上一陣陣的寒冷,雨水不斷滴落到他的身上,流入他的傷口,激起疼入骨髓的刺痛感。
身上的感官逐漸麻木。
他這是要死了嗎?
誰能來……救救我?
在意識徹底陷入黑暗之前,周陸晟從模糊的視線中看到了一雙男版帆布鞋。
是誰?
趙然蹲下身,一手拿着雨傘擋住了不斷零落到少年身上的大雨,呼喚道:“喂,還有意識嗎?”
沒有得到回應,趙然頓了下,将手放在了少年的脖頸側,感覺到脈搏還有微弱的跳動後,他放下了心,然後繼續問道:“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沒有回答。
趙然:“……”
所以,他該怎麼辦?
這個少年現在已經昏過去了,他也問不出這個少年住在哪,隻能選擇送到警視廳或者帶回去,送到警視廳的話,據他所知,警視廳可是快下班了,到時候這個少年會一個人在警視廳待上一夜,以他對警視廳那些人的了解,那幫人絕對幹的出這事———看這個少年身上的傷勢,一夜不管的話,會出問題的。
趙然看着地上渾身髒兮兮的少年。
———看來,隻能選擇帶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