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然：“……”

周陸晟道：“我和你哥确實是分手了。你哥确實就是個垃圾，但是就算你哥人再垃圾，我也絕不會看上你。”

周陸晟嗤笑一聲，語氣是赤.裸.裸的輕蔑，看過來的眼神冰冷：“就憑你，也配和你哥比？”

被罵的趙然：“……”

合着他費口舌了半天，周陸晟是一點也沒聽進去？

趙然吸了口氣，然後毫不客氣的道：“你踏馬能不能長點心？”

第一次被粉絲罵的周陸晟道：“你還真有個性，我第一次見到你這樣的粉絲。”

趙然道：“你啊，讓我該說什麼好？我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你還不明白嗎？非要我一清二楚的給你講明白嗎？”

“趙然這個人，看似成熟穩重、樂觀進取、處事灑脫，實則冷漠懦弱、驕傲古怪、自私卑鄙、醜陋固執、抑郁消極、武斷自大、庸俗清高！”

“他的缺點比你想象的多，他的一切也比你所見的更複雜。”

這一大段話下來，周陸晟沉默了很久，沒有對趙然的話做出正面回應，而是問道：“你知道我是怎樣認識他的嗎？”

我當然知道！

趙然心裡這樣想着，卻還是壓着那股子煩躁勁，讓語氣平穩的道：“你們怎麼認識的？”

周陸晟道：“我第一次見他，是在大雨天，那是一場大暴雨，我當時被人堵住圍毆，他們不是我的對手，但我的力量有限，就算打倒了五個，還有另外二十個圍上來，我當時腦袋挨了一棍子，昏昏沉沉的随便找了個角落待着，心想，可能這就是餘生最後一幕吧，死前看見這樣一場大暴雨，或許也不是那麼糟糕？”

“但是，我沒有死在那裡，無人問及的街道竟然來了人，我直到現在還在想，這是不是命運饋贈給我的禮物，我是不是用曆經的所有壞運換來了這次的好運。——我遇見了他，那是我第一次見他。”

“好笑的是，我并沒有看清楚他的臉，第一次見他，我印象中隻有那雙帆布鞋，在灰色的雨天裡，那是那一天我見過的最鮮豔的顔色。——可能是我的記憶太深刻了，所以它的顔色才格外明亮。”

“我能感覺到他将傘舉到了我的身上，他在跟我說着話，但我無法回應，我的意識已經支撐不住了。”

“這就是我和你哥的第一次見面，聽起來很狼狽吧。”周陸晟笑了笑，道。

趙然：“……”所有的煩躁化為了無力，他再也說不出什麼話來。

周陸晟的眼中似乎有了點亮光，煙灰色的眸子因此更加璀璨：“你知道我對你哥第一次心動是什麼時候嗎？”

趙然聲線平平，聲音有點低：“什麼時候？”

周陸晟道：“是他撿我回去後的那天，我離開前他送了我一顆巧克力。”

“他說，這是告别禮。”

“我人生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心跳加速，于是，我鼓起了勇氣，問你哥，我可以再來找他嗎？”

周陸晟忍不住眼裡透漏出無限的溫柔：“你哥說，随時歡迎你來。”

趙然靜了幾秒，從兜裡摸了摸，沒摸出煙後，他蔫了下，從搭在旁邊的衣服口袋裡摸出了棒棒糖。

棒棒糖當然不像煙那樣能消愁，但聊勝于無，至少趙然現在非常需要叼着什麼東西。

周陸晟當然透不過屏幕，他看不到屏幕後蔫蔫的趙然，所以繼續道：“那是我年少時候懵懂的心動，後來愈演愈烈，變為了暗戀。”

“在忐忑不安和期待中，我一點點接近着你哥。”

“年少的我和那個年齡段的其他人一樣，并不知道如何應對自己的心動，如何應對愛戀的人。”

“那個階段，或許每個人都有個暗戀的人吧，有人選擇默默守護，有人選擇遠遠觀看喜歡的人的生活，有人選擇大膽去追逐。年少輕狂時候的感情，似乎總是轟轟烈烈的。”

“我選擇了去追逐。”

“萬幸，我沒有求而不得，沒有求來一個失敗遺憾的結局。”

“我不計後果的沖動，我年少輕狂的熱戀，最終得到了回應。”

“我得到了你哥。”

……

趙然叼着棒棒糖，一手撐着電競椅，垂着腦袋安靜的聽着耳機裡傳來的話。

棕色碎發擋住了他的眼睛，他一動不動，半響，才輕輕咬了下嘴裡的棒棒糖，一口咬碎，發出“咔嚓”的聲音。

——理不清楚的感情。

或許想要理清楚的他，才是可笑的那一個。

或許清醒的人，才最是荒唐不過。

趙然擡了擡頭，褐棕色的眼眸從碎發下顯露了出來，他動了動鼠标，敲了敲鍵盤，讓自己控制的人物動了動，随後握着耳機的麥克風往下壓了壓，但他張了張口，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