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心胸狹隘。”趙然歪了下頭，燦爛的笑了，他用着無比燦爛的笑容說出了如同刀子一般的話：“你年紀輕輕便能力非凡，剛剛進入職業圈便打敗了右國老牌知名職業選手，随即，你自傲于自身實力，向右國w神提出挑戰，一戰勝利之後，你逐漸膨脹，你容不下比不過你的隊長，直接向帶你進入職業圈的隊長提出讓位的要求，你的隊長如你所願退位後，你不滿足于顯露頹勢的俱樂部，再打壓隊友和老隊長的同時，勾結神鋒上層，一舉吞并了你所在的花海俱樂部。”

“老徐對你沒意見，是因為他從不看一個人的過去，也從不聽别人嘴裡另一個人的模樣。”趙然嗤笑了一聲，眼神中的溫度低到了絕對零度：“但我和老徐可不一樣，在我的眼裡，你不配成為神鋒戰隊的隊長，你也沒有成為神鋒戰隊隊長的能力。”

裴林攥緊了拳頭，他渾身顫抖着，眼神可怕至極：“你以為你是誰？”他的聲音也一同在顫抖。

“我是趙然。”趙然随意回答着，即使看起來如此狼狽，也不掩蓋他一如從前般輕描淡寫的風格。

——就如同年輕的時候無數次在電視上看到的一樣。

裴林感覺自己的喉嚨酸澀到說不出話來，憤怒吞噬了他的聲音，讓他時而感到無力，時而感到心中充滿了戾氣。

浮光掠影，是久遠之前的畫面。

斑駁的光影落下，他帶着憧憬和激動忐忑的心情穿過無數的風景，一路略過無數的房門，匆匆忙忙的奔到了徐隊長的門前。

裡面傳來多次在夢中出現的聲音。

——是趙然的聲音。

裴林呼吸急促着，聽着腳步聲漸起，聽着他們朝門這邊走來，慌亂的四處看了看，随即急匆匆的打開旁邊的門鑽了進去。

“對了，你知道我們戰隊現在有名的那個年輕選手不？”徐隊長問道。

“是裴林嗎？”那聲音提到了他的名字。

裴林按住自己跳動的心髒，努力平複自己的呼吸，怕自己過于激烈快速的呼吸聲驚動門外的人。

“沒錯，那小子對我說想要見你，怎麼樣？有時間嗎？”徐隊長爽朗的問道。

“他沒說見我要幹什麼嗎？”

“他沒說。”徐隊長撓了撓頭：“但估計是想要向你這位大神請教學習吧。”

“我沒有什麼可以教他的。”趙然思考了下，道。

徐隊長道：“好吧，我估計那小子也就一時興起。你慢走啊。”

趙然點頭，随即逐步遠去。

躲在門内的裴林說不清楚自己現在的心情，他抿了下嘴，等徐隊長也走遠了後才推開了門。

後來在澤安市的賽場上，有點暗的走廊下，他将趙然堵在了出口處。

彼時，早上剛被周陸晟怼過的趙然比完賽後有點乏了，他神情倦怠，心中從早上開始就有些煩躁的情緒積壓在了心底，讓他整個人都有些沒精神。

面前的少年聲音很低，又帶着顫音，他根本沒聽清楚多少。

趙然于是問了一遍：“你在說什麼？”

裴林一頓，這回說的話簡潔多了：“我，我很崇拜您，我叫裴林，徐隊長已經決定培養我成為神鋒下一任隊長了，我很期待與您對決的那一天，我真的，真的很喜歡您，我希望能得到您的評價。”

“……”趙然看着緩慢看向自己，眸子還在顫抖的少年。

這下他回想起了這個少年是誰。

——是最近風頭最勝的裴林，那個踩着花海俱樂部成功出名的少年天才。

見利忘義，争功好鬥。

看似英氣勃發，實則氣量短小；能力出衆，聰明伶俐，卻構陷同伴；欲望強烈，衆人賞識、操作意識極強，卻善于阿谀。

頃刻間就在心中勾勒完畢的趙然的眼神逐漸變化：“你想要我對你的評價？”

裴林安靜極了，他點頭。

趙然于是直話直說：“你沒有成為神鋒隊長的能力。”

裴林一愣，他擡頭不敢置信的看着高個子的棕發青年，有些懷疑是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他看着青年居高臨下的目光，瞳仁顫了顫。

在電視上聽了無數遍的聲音淡淡的對他說着話。

“這隻是我個人的看法，和徐隊長沒有關系。我影響不了他的判斷，所以你不必擔心。”

窒息感逐漸沖上了大腦，裴林握着拳聽着青年的聲音，快要無法控制自己的雙眼，濕潤的水光覆蓋在了上面，眼看就要凝聚成淚滴滑落，但他強行用意志控制住了生理反應，不讓它們滑落。

好在，這裡光線很暗。

沒有人别人看到他此刻的模樣。

裴林控制住了自己，沒有用手去擦眼睛，而是轉身向外面跑去，想要遠離這個地方，想要趕緊離開趙然，想要從這股無法呼吸的可怕窒息感中逃離。

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