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周渭媽媽那天聯系周渭之後,這一星期裡,周渭陸陸續續給家裡轉賬不少錢用于支付醫藥費,那家人其實算得上是明事理,這事平心而論,就是他的混混繼父沖動,幸好那個受傷的少年是個beta,這個社會就是這樣的,明明beta是社會的大多數,可b卻是法律上的邊緣人,對b的保護遠不及ao。
不過周渭可沒閑情逸緻感慨這些,能顧好自己就不錯了。
周渭雖然一直沒回家,但期間也沒少與律師溝通斡旋,最終達成了庭外和解。
就是和解數額很大,二十多萬,周渭現在這情況實在是拿不出來。
自己目前還是實習期,年終獎沒指望。有時候周渭覺得自己挺可悲的,在外地打拼好多年,不光沒積蓄,連要好的朋友也沒有幾個,活的謹小慎微又孤獨,可以說之前的周渭就是圍繞着工作和江逸活着的,甚至他的工作都是照顧江逸。
周渭的工作能力不算多出衆,但沒人會把江逸如他這般放在心上,所以他在江逸身邊留的最久,如今驟然離開,才發現不光是情感,就連其他的陣痛也是存在的,如果自己沒沖動辭職的話,之前的同事怎麼都會幫自己一把。
忽然意識到自己在後悔些什麼,周渭苦笑了一下,真是把自己活窄了,人哪能被困難壓垮。事已至此,後悔已無用。
現在他能求助的隻有季叢郁,季叢郁從來沒細談過,但在周渭的眼裡,季叢郁的經濟條件一直很好,就是周渭實在有點張不開口,不過現在也是沒辦法,這麼大金額,隻能求助季叢郁了。
周渭想了又想,還是編輯好簡要情況,發消息給季叢郁。
上次周渭給季叢郁打電話,季叢郁沒接,周渭就沒再打擾過季叢郁,而季叢郁也一直沒聯系周渭,周渭現在也是沒什麼辦法,抱着僥幸的心态給季叢郁留言。
可直到下班季叢郁都沒恢複,周渭失望的攤在沙發上,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周渭看着手機裡反饋出自己的倒影,覺得有點蠢,嗤笑一下。
“騙子,不是說喜歡自己嗎?”
長籲一口氣,慢慢将自己窩在沙發裡,無聊地翻手機相冊,周渭很少自拍,其實季叢郁也不喜歡拍照,甚至不喜歡别人拍他,就這樣厭惡拍照的兩個人卻偶爾會留下幾張合照,周渭翻看着,回憶也一點點浮現,直到翻找出三年前那張照片,季叢郁在雪地裡笑的很漂亮。
那時候江逸跟蘇羽純剛剛認識,說起來搞笑,那時候這兩個人互相看不順眼,江逸想與蘇家談合作,但蘇家顯然沒看上江逸,就三兩句話把江逸打發走了,驕傲如江逸自然就記恨上蘇家人了,連帶着記恨了蘇羽純,可了解江逸如周渭,比江逸更早意識到了江逸對蘇羽純的在意,可他覺得江逸這樣驕傲,未必能意識到自己的感情。
再等等、再等等,周渭這樣告訴自己,然後一等就是三年,直到求婚那天才将他的幻想徹底戳破。
意識到江逸對蘇羽純的在意時,周渭有點絕望,他那時分明已經感受到江逸開始在意他了,他覺得自己有希望,可這點微不足道的在意還是無法抵抗得了ao之間天生的吸引力。
聽說滑雪會因為總是撞頭導緻失憶,周渭想将這些徹底忘掉,于是休了年假去滑雪勝地散心,卻沒想到恰好遇到因為工作剛結識不久的季叢郁。
本着職業素養,周渭盡管不是特别喜歡季叢郁這個人,還是上前打了招呼,令周渭很驚訝,季叢郁很擅長滑雪,甚至還很親切,要主動教周渭,這可以周渭此前對季叢郁高傲的印象截然相反,兩人相處得竟然很融洽。
周渭的滑雪技術越來越好,甚至想要挑戰更高難度,滑了一圈下來,季叢郁也被勾起了性質,拉着周渭到周渭從來不敢挑戰的高落差滑雪道上,周渭害怕,打退堂鼓,卻被季叢郁按下,硬拉着周渭滑,這條滑雪道上人很少,兩人開始加速,卻沒想到雪崩突然發生,季叢郁當時落點角度不好,摔了,周渭看着後面的雪,知道季叢郁一定會被雪壓着,也不知那裡來的勇氣,想把季叢郁拉起來,别被活埋了。
卻被想到季叢郁的腳卡在了石頭縫隙裡,滑雪闆是套在腳上的,一時間拔不出來,周渭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把季叢郁拉起來,結果身後的雪也從山頂滾落下來,把倆人一起撲倒,周渭下意識将看上去柔弱的季叢郁護在懷裡,然後被巨大的力量推到,兩個人一起滾落。
周渭隻是感覺臉上溫熱一下,随後立即變得冰冷,當時并沒意識到怎麼回事,隻是沉浸在能不能活下去的恐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