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能言巧辯的謝靈之一時也沒了言語。
見他不出聲,微微子又問了一遍,“你剛剛在做什麼?回答我。”
“我……”謝靈之回身看向人,抿緊了唇,他想據實以告,又害怕他生氣。看到眼前蚊蟲飛舞,腦子一抽,回了一句:“我在給師尊趕蚊子呢。”說着他伸手揮了揮,把飛來的蚊子趕走。
“我的唇上有蚊子嗎?”微微子背靠在那裡,目光沉靜地注視着他的愛徒。
謝靈之在師尊的目光注視之下,一陣頭皮發緊。他硬着頭皮道:“有啊。被我趕跑了。”
“……”微微子從未見過如此厚顔無恥之,之妖,敢做不敢當,竟然睜着眼睛說瞎話。
一人一妖相顧無言。微微子移開了目光,放棄了逼迫他。謝靈之擔着一顆心,害怕微微子生氣。盡管彼此都心知肚明發生了什麼,但謝靈之憑本能覺得不能說出來。否則後果很嚴重。
微微子忽然意識到,既然收它為徒,便要擔負起引導它的責任。它是妖,有它的前途。自己要做的,便是将它引到正道上來。
“我們約法三章吧。”
“哦。”
“第一,以後不許碰我。”
“那要是師尊受傷生病了呢?也不許嗎?”
“第二,你要潛心修煉。”
“哦。”
“第三,……第三暫時沒想到,先遵守前兩條吧。”
“師尊,我……”謝靈之心有不甘,還欲争辯。微微子直接用一句話堵住了他,“不能遵守就滾。”
“哦。”
微微子聞言,瞪視着他,不知他是要滾還是不要滾。謝靈之忽然站了起身,微微子心下一驚,難道他真的要滾嗎?這孽徒!
“師尊你渴嗎?我去找水給你喝。”謝靈之單純地問。
“我不渴。”微微子臉色有些不好,他覺得自己純屬多慮了。這孽徒臉皮厚得很,必定要賴着自己的,怎肯舍得離開?
眼看也休息夠了,微微子便站了起身。站起身看着謝靈之,忽然又有些懊悔。好歹這徒兒還能當個坐騎使,自己卻要約法三章,讓他不許碰自己。那坐騎怎麼辦呢?難道要自己禦風前行?
自從收了徒弟之後,微微子肉眼可見地變懶了,哪有放着徒弟不用,還要自己動手的道理。
兩人站在那裡大眼瞪小眼,誰也沒有要走的意思。謝靈之見師尊望着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猛然醒悟過來,“要不,我變個大鵬鳥馱着師尊吧?”
微微子聞言,毫不留情地道:“我怕跌死。”
“那變匹馬兒?馬兒穩當些。”
“那就,變個長翅膀的吧。”
“好嘞!”
謝靈之搖身一變,變了一匹長翅膀的白色駿馬,馬背上還貼心地備了一副鞍。微微子見了,心滿意足。他心安理得地坐上了馬背,指揮白馬向西天飛去。
一去上百裡,途經一處,隻見魔氣沖天。如此景象,必有魔物作祟。微微子讓白馬向那處飛去。
落到地面之時,白馬化了人形,立于微微子身側。這二位容貌卓絕,風度翩翩,從空中降落,如同天仙下凡一般。激得魔氣都為之一蕩。
在他們前方不遠,是一個滿目瘡痍的村莊。村裡魔氣肆虐,不見有人,不見炊煙。此時已近黃昏,村莊一片死氣沉沉。野草枯葉滿地,農具雜物随處亂扔,處處透露着死寂和荒涼。
微微子正欲往裡走,謝靈之攔住了他,“師尊,我先去探探路。”
微微子恐他有失,道:“不用,一起進去吧。”
兩人一起進到村子,天色黑了下來。每家每戶都黑洞洞地敞開着門,沒有人,沒有燈火。無盡的黑暗背後,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暗中窺伺着他們。若是凡人到了這裡,必定害怕。但微微子修行之人,豈能被區區幾間房舍吓唬?
“師尊,要不我們先出去吧?”謝靈之有些不安地道。
“怕了?”微微子點亮了一個火折子,心想,既然此處無人,又如此重的魔氣,不如一把火燒了幹淨。他正要把火折子扔出去,忽聽一陣詭異的音樂傳來。那音樂似悲似喜,似哀似怨,在這荒無人煙的村莊聽來鬼哭狼嚎。
往音樂聲看去,但見幾盞燈籠飄了過來。似鬼似魅,分外恐怖。
到得近前,才看清是一行人,打着燈籠,吹着哀樂,扛一頂紅轎子,咿咿呀呀的,不知要往何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