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螭境界在七級,相當于人類修仙者的元嬰中期,而六壬仙宗有一位不世出的長老,修為已至元嬰巅峰。
在雲霧中盤旋的蛟螭時不時露出頭來,僅僅是威視,就讓練氣五層站立不住,更何況是沒有任何修為的雜役仆從了。
不過片刻,廣場上撲通撲通跪了一地,隻有外門前排和内門弟子還站着。
而站着的弟子們,臉色神色也各有不同。
有些人劍撐地,咬着牙冷汗淋漓,苦苦支撐。有些人則面色如常,沒有一點不同。
季臨淵沒有被蛟螭的威視影響。
但他在看到台上第一眼的時候,還是微微愣了下。
季臨淵隻看了一瞬就垂下眼簾,如同其他懼于上位者的仙威,不敢直視仙顔的人一樣,
他的眼底漆黑如墨,額頭青筋直跳,眉宇間的溫柔都散得一幹二淨,嘴角卻勾勒出一個平常從沒出現的,似乎是笑的弧度。
他手指幾乎要嵌進手掌裡,手背因為用力而青筋暴起,在手臂蜿蜒,看着甚為恐怖。
就算如此,季臨淵看着和其他被蛟螭威視所攝而苦苦支撐的弟子們卻并無不同。
季臨淵感覺到再熟悉不過的情緒在心底翻湧。
如打浪的潮,擾的他不得安甯。
時隔多年,終于找到了!
他狠狠閉上眼,耳邊穿過重重壓抑的低哼,精準地捕捉到了距離他百丈之外,屬于沈之初的聲音。
【這熟悉的下馬威,可真是每個世界都如出一轍,嗯?季臨淵在抖?不應該啊!這個蛟螭應該不至于讓他這樣吧?】
季臨淵眉宇一動,再睜開眼的時候,壓住了那因興奮而顫抖的手。
這沈之初,總是能給他驚喜,百丈之外,練氣五層以下皆不能視物,他居然能看見。
看來沈之初所說的異能雖然看着未引氣入體,但戰鬥力是等同于練氣五層的,甚至更高。
短短半月,隻是吸收了太虛木,進益竟如此之大。
更遑論季臨淵近些日子一直把沈之初栓在褲腰帶上,沈之初隻能偷偷摸摸花點時間去吸收他口中所謂的草木之靈。
這個速度,怕是近些日子宗門裡盛傳的天之驕子,也不遑多讓了。
但讓季臨淵一直想不明白的是,沈之初明明進益很大,面對他的時候,卻還是條件反射地怕得不行。
讓季臨淵都開始好奇,他到底在沈之初口中的話本裡做了什麼,讓沈之初談之色變。
觀戰台上,白底金線,精緻到一針一線的門派長老和核心弟子們對着下面一群哭哭支撐的修士們議論紛紛。
“恭喜宗主,距離十年前,這次的宗門弟子能夠站在蛟螭威視之下的人是越來越多了。”
“我瞧着這次内門的幾個苗子不錯,你們明日可不要和我搶了。我峰中弟子甚少,眼見着都要拿不出手了。”
“你這老匹夫!你峰中弟子都是精挑細選的,各個一頂十,你還在這賣苦,你可要點臉吧,還是給我赤雲峰留點!”
“你赤雲峰還争什麼?!”
掌門南宮柘一聽他們吵就一個頭兩個大,訓斥道:“争什麼争,等再次确明了靈根,适合哪個峰就去哪個峰!你們的弟子還在下面看着呢,你們可要點形象吧。”
“隻是這次的外門首席看着還沒他身邊的人能撐,這外門是越發懶散了,竟然選出個名不符實的外門首席來。”
“若他沒本事,在此次的大比中,也定會下落,一個外門弟子而已,天資便決定了他此生的路了。”
“也是。”
“要是多出一兩個顧師侄這樣的人物,又何愁我六壬仙宗不興?”
“顧師侄的天資可是尋常人能比的?我宗能得一個已是天道眷顧了。”
“師伯謬贊,愉白不敢當。”接話的男子站在南宮柘旁邊,約莫也是二十四五的模樣。
南宮柘的另一邊正是傳說中南宮柘老來得女,捧在手心裡怕化了的獨生女。
南宮奚神色淡淡,如嫡仙不入一物,隻是在看向那接話男子時,臉頰閃過一絲紅暈。
如冬日寒梅,遠觀已然矚目。
南宮柘旁邊的名叫愉白的男子看着玉樹臨風,風流倜傥,不少女修早已注意到了他,此刻見他竟然還站在掌門身邊,不由臉色微紅,芳心暗許。
【原來這就是主角?顧愉白?唔......怎麼回事,看着好像沒有多好看?可是他明明和插畫上長得一模一樣啊?難道是我離得太遠了?】
季臨淵聞言,也擡頭看這個素未謀面的主角。
第一眼,季臨淵确定不認識,也并沒有産生如初見南宮奚那般不可遏制的反應。
季臨淵對當這個反派沒什麼興趣,不相幹的事,不相幹的人,他沒一點興趣。
隻看了一眼,季臨淵的目光就越過顧愉白,看向他身後不遠,在觀戰席最後的幾人。
這幾張熟悉的臉,隻要閉上眼,他就能看清楚他們的長相。
包括他們猙獰的模樣。
以門派規定的站位看,一共四個人,兩個築基,兩個結丹。
四個人,一個不少地站在這。
很好,非常好!
一個都沒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