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肖有意提及的容貌不變我早有察覺,畢竟未來科技作用再大,活得再久的人也未曾跨越三百五十的大關。我應當是基地裡的遲暮老者了,何能讓許末直白的目光多了柔意,何能再靠着一幅年輕臉皮到處欺瞞。
“喝些什麼?不介意來一杯蘋果汁吧。”
我們約的地點在一家破舊酒吧,人工合成的蘋果汁太過酸澀,我又點了一杯名為落日的酒。
今日的額外消費已達限度,我的晚餐便隻能将就這杯昂貴的落日。不過有些日子沒碰酒了,傷口也沒有疼痛的感覺。
“謝謝。”許末說。
“嗯?”落日酒味厚重,餘味又苦澀,頗有些花草凋零後的垂敗感。
“謝謝。”許末又說一遍。
“就沒了嗎?”我注意到他的劉海短了一截,說道,“也許你可以說說看你是怎麼知道那的。”
“我不記得了。”
“哦?看來失憶是真的,還是你騙我?”
“我沒有,”許末急忙道,“我的記憶有一部分被清除了!”
不算意外,我接着問,“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曾經被清除過,我知道那種感覺。”
許末并不是沒有監護人,隻是在十年前,那對男女在許末面前相繼自殺,他才轉而被育兒所領回。我聽過這事,想來也是那時他的記憶清空不完善,造就此次的清除未能完全。
有點意思,我之前就猜測此事不是簡單的小孩子惡作劇,許末必定有人引誘,因此我問道,“那你還記得什麼?”
他遲疑一下,說,“我記得你跟我說地面上有什麼,記得我們被異獸襲擊。之後……”
“之後怎麼了?”
“我好像…看見了兩隻異獸。”
“你是說有兩隻異獸襲擊了我們?”
“不,不是,”他吞吞吐吐,“我是說,我看見那兩隻異獸在搏鬥。”
啊,确實是難以預料又不那麼重要的消息,我示意他繼續。
“我醒來後去做筆錄,他們說隻有一隻異獸,怕生事端,就沒敢說出去。”
“還有,老師,”部分的記憶清除是會影響性格麼,三兩句下來許末不似那日防範心高,此刻又聽他說道,“我能感覺到這次不隻是清除了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