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她那房門口,她家兄嫂早已等在了那裡。作為長兄,自家妹子出嫁,墨然安還得将人背出去。
自打六歲之後就沒再嚷着要自家大哥背着到處去玩的人,今日卻又因為大婚而要有勞兄長,墨如初心中多少有些觸動,卻也知道現下不是傷感的時候,“大哥,日後娘那裡若是再有消息傳來,讓小靜以長嫂的身份,入宮見我便好。”
背了人直起腰身,墨然安步伐穩健,徑直向前,“你且放寬心,再忍耐些時候,困在那道宮門裡頭的日子,不會太長。”
知道自家大哥是想寬慰自己,可,“路還長着,什麼時候是個頭兒,誰也不知道。”
這話商靜就不愛聽了,說得好像有去無回似的,“你大哥這不是想給你個盼頭嗎?倒是你,入了宮,可别急着整什麼幺蛾子。莫要我們還在外頭為你東奔西跑,你在裡頭就先出了事兒。”
若非有喜帕遮擋,此時的墨如初真想給對方橫去一個自行體會的眼神,“你可盼我點好吧!”
正走在自家夫婿身側的商靜那也是納了悶,“你聽我哪個字,是在盼你不好了?”
“你說呢?”
經此一番鬥嘴,周遭壓抑的氛圍頓時一掃而空,更是連帶着逗笑了後頭的三人。
“收聲,前頭來人了。”已行至院門口的墨然安忽地壓低了聲嗓。
商靜扭頭一看,當即緊眉,這哪裡是來人了,分明,是來找茬的。
因為李氏到底隻是側室,所以,今日府中諸事,都是由她一手操辦。為着這事兒,李氏之前那一月可沒少鬧騰。
而今,好歹算是消停了些的李謹純,此番,那也是耐不住要來露一露臉。
不想友人這好好的大喜日子,被此人壞了心情,商靜幹脆先一步上了前,“側夫人不在前廳陪着父親,來此作甚?”
“瞧靜兒這話生份的,這不知道的,還當我是來尋晦氣的。我雖是庶母,但也是方才相爺囑我來瞧瞧小初整頓妥帖了沒有,哪裡敢有什麼别的意思?”說着,便連同身後的一衆下人給這府中的嫡子嫡女讓開了道。
眼看一群人走遠,李氏也隻是在後頭冷眼瞧着,瞥了一眼身後上前一步又欲勸她低頭的方嬷嬷,面上滿是不屑,“你怕什麼?這丫頭性子犟得很,要不然當年也不會挨相爺那一下。照日前所見,如今,她這性子可是一點沒改,甚還變本加厲。”
直等到前頭徹底沒了人影,李氏終可以不再顧忌,進而敞開了說,“東宮那樣的地方,最容不下這樣的人。連服軟都不會,去了也隻有受冷待的份。難不成,太子還能喜歡她?走着瞧好了。”
其後不多時,相府大門外,伴着車駕起行,早已靜待多時的儀仗隊伍應聲起步。
正所謂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酉時三刻的長街上,那也是空前熱鬧,各處酒樓、茶館、客棧,每一層樓的窗口處都擠滿了人。
即便是京中最負盛名的雲客樓,亦不例外。
有兩人正巧包下了此處的一方隔間作為臨時居所,想他二人在帝京這繁華之地逗留至今,也未能尋見那人。偏這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回去真不知該如何向樓主交代?今次的賞金,隻怕是沒着落了。
正值發愁之際,陣陣喧鬧傳來,以緻兩人不得不行至窗際一窺究竟,唯見,皇家儀仗,浩浩蕩蕩。
原還以為是什麼熱鬧事兒,左右這熱鬧與他們無關,遂,不等儀仗隊伍走近,此二人便已回身落座,渾然不知那車駕裡現坐着的,正是他們今次的任務目标。
而後,綿延數裡的皇家儀仗漸緩遠去,及至那巍巍宮城前,方見其稍停片刻。
眼看黃昏已至,伴着韶樂聲起,正德門前,太子親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