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受本能驅使,又暗夾情愫,間或耳鬓厮磨。
氣息尚且不穩,何況早已被剝奪的神思。
最後那一刻來臨時,墨如初已分不清,這到底是給予,還是索取。
彼此聲息漸緩,知道身下之人此時多少有些不舒服,魏令鈞遂撐起身,不再壓着她。
好歹同榻而眠過一段時日,兩人也算早有默契,自發地尋了個讓彼此都舒服的姿勢抱着。她的背脊貼着他的胸膛,就這麼安靜地依在一起,亦不覺拘謹。
其後,墨如初不過從被窩裡探出個手去撫開額間細汗,就有感身後之人又起了動作,那原本貼在她小腹上的手掌,上移至她的鎖骨處,緩緩下滑,不一時又頓住。
餘韻散去,魏令鈞的下颚輕抵在她的發頂,聲音還帶着點情事後的低啞,“這傷,怎麼來的?”
停留在額間的手應聲一頓,此番被帶起的自然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肩下的傷口在她出嫁前就已經愈合,可這道傷痕的成因卻讓她至今無法釋懷。
暖被下,魏令鈞移開了指腹,轉而輕握住她撫往傷處的手。雖然他發出了疑問,卻也并沒有立時要她回答。相反,他給了她足夠的時間去沉默。
對于墨如初來說,這要是大婚夜,一切都還好說。可現在,他們對彼此都有了一定的了解,且,她都不曉得身後之人到底知道她多少事,所以,出嫁前準備好的那套說辭,自然是用不上了。
而後,墨如初也是欺負這位養尊處優慣了的太子殿下,定然分不清她肩下的是舊傷還是新傷,就那麼大氣不喘地回了一句,“早年間貪玩,偷跑出府,哪想,路上遇到一隻瘋狗,兇得很,翻牆回去的時候不小心跌了下去,正中底下的一根斷枝枝杈,疼得我當場暈了過去。”
這話可謂真假參半,甚至墨如初都沒有覺得自己在撒謊,嶽逢齊,可不就是一條瘋狗嗎?她也不過就是換了個隐諱的說法。待到她回去,一定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至于墨如初這個說法,魏令鈞到底信沒信,又信了幾分,還未可知,不過,倒也沒聽他再有什麼别的話冒出口。
外頭的天早已暗下,室内沒有掌燈,兩人很快都有了困意,也沒有起身要水,就這麼相擁着漸漸睡了過去。
其後,晝夜輪換,卯時二刻來臨,被下睡意正濃的墨如初覺得很暖和,還是暖到發熱的那種,遂翻了個身,順帶着把自己的一條手臂放到了外面去。
一刻鐘前已然醒來的魏令鈞眼看着人投懷送抱,知道她嫌熱,可在這深寒季節,将一條光裸的手臂自暖被下挪出,這一冷一熱,怕是過不了多久就要受涼。
如此一想,魏令鈞轉手帶起她的手腕,想要連同自己的一起放歸暖被下。
然而,對于一個人睡慣了的她來說,突然有個人來左右她的行動,自是極不适應。故而,半夢半醒間的墨如初甩了手就欲揮過去,卻叫魏令鈞一把扣住手腕,這才迷迷糊糊地睜眼醒過來。
而醒來的她也全然沒有意識到自己方才那多少有點不識好人心的舉動,隻微眯着眼望着他,不久呢喃出聲,“這麼快,就卯時了嗎?”輕起的聲音還裹含着睡意以及些微鼻音。
魏令鈞也沒有同她計較,隻是把自己方才要做的事情做完後,擡手輕撫她的臉,連帶着稍稍壓下腦袋,“要不要替你喚人進來伺候?”
到這會兒還沒徹底清醒過來的墨如初輕皺起眉頭,一雙眼再次合上,“我再睡會兒。”
“那我吩咐底下人先别來擾你。”
話落,看着眼前人一臉的困倦,魏令鈞也不再吵她,很快起身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