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瑾禮停住了,他清晰地看見了鄭瑩琇眸中的痛苦與掙紮,但他不理解。
這不該是鄭瑩琇的眼神。
他心裡的鄭瑩琇,一直是那個受欺負會躲到他身後的師妹,所以他總是以一種保護的姿态對待她,卻忘了要了解鄭瑩琇心裡的想法。
也許不是忘了,隻是實在沒有精力了,他太累了。
“放下。”
鄒瑾禮看見脖子上的劃痕,還是習慣性地像往常一樣哄她。
“你先回去,我不會關太久的。”
其實這段日子雖然苦了一些,但不用做那些喪良心的事情,他的内心反而安定了不少。
“我不可能把你留在這裡。”
對親人的苦難視而不見,她做不到。
鄭瑩琇也不多說,從儲物戒中掏出靈力鎖的鑰匙,把鄒瑾禮手上的鎖鍊解了下來。
“你怎麼會有這個?”
鄒瑾禮驚詫不已。
鄭瑩琇先前被靈力鎖綁過,她當時就發現了這東西的出處有問題。
“很奇怪?”她戳了下鄒瑾禮的額頭,“這靈力鎖既然是你從劍宗偷走的,我自然有法子拿到鑰匙。”
原來如此,鄒瑾禮先是松了口氣,又被她後面的話驚到了。
“你怎麼知道是我偷的?”
他做事向來謹慎,就是怕被發現。
“你拿鑰匙的時候有沒有被懷疑,執事長老有沒有為難你?”
他的問題一個接着一個,鄭瑩琇聽得腦袋疼。
她停下了給鄒瑾禮上藥的動作,換隻手繼續。
“你想太多了,都什麼時候了,還想着這些虛名。”
虛名?這話鄒瑾禮可就不愛聽了:“我陪你一路比試,不就是為了你能好好的,你倒好,一天天的淨犯險。”
“既然都說是犯險了,那我更得把你救出去了。”鄭瑩琇收起靈藥,“我知道你不是心甘情願為首領賣命的,要是将功補過,這修仙界未嘗不能再闖一番。”
“可是——”
鄒瑾禮還有話要說,被鄭瑩琇打斷了:“千萬别說擔心連累我,我現在可是妖女,出去之後指不定誰連累誰呢。”
言畢,她站起身來,隔着窗戶觀察外面守衛換班的時間。
“一個時辰換一次班。”
盡管鄒瑾禮心裡仍有諸多不解,還是決定聽她的。
他這個妹妹,不撞南牆不回頭,最是執拗了,沒人盯着可不行。
鄭瑩琇不想理會他的心路曆程,隻要他答應就好。
不是萬不得已,她也不想把人綁走,這樣“劫獄”難度反而大大上升了。
“咚咚”兩聲,是守衛倒地的聲音。
“一個昏睡訣輕松搞定。”鄭瑩琇不無得意地炫耀。
“現在出去?”
鄒瑾禮一旦逃獄,這裡的防範必然會加強,到時候出去就難了。
“嗯,越快越好。”
鄭瑩琇二人到了密道附近,她以鄒瑾禮受傷為借口,讓他先進。
鄒瑾禮信了。
“這塊轉一圈,這裡按兩下,出去之後再恢複原位。”
鄒瑾禮确認她學會了,這才獨自進入密道。
可惜他等了一炷香的時間,也沒等來鄭瑩琇。
“被騙了!”
鄒瑾禮懊惱地錘了下石壁,隻能馬上離開去找别的入口。
原來如此,她早就想好要一個人面對首領,所以才對自己有所隐瞞。
鄭瑩琇此刻正躲在議事堂。
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在這裡她隻要隐藏好自己的氣息就行。一會兒鄒瑾禮逃獄的事情傳開,首領的注意力必定都聚焦在上面。
隻要首領出了這老巢,她就有時間翻找證據,還自己清白了。
真是個絕妙的主意。
情況也正如鄭瑩琇所預料的那樣開展。
換班的守衛第一時間發現不對,等他們進門的時候,茅草屋早就人去樓空了。
“首領,不好了,少——罪犯鄒瑾禮逃獄了。”
此言一出,滿堂嘩然。
“鄒瑾禮可是掌握我教的位置和衆多機密啊。”
“完了,馬上修仙界就要打進來了。”
一時間,人心惶惶。
首領倒是耐得住氣:“你們以為修仙界的那些個門派會這麼容易被一個毛頭小子說動?他若是想要摧毀聖教,必定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他站起身,手指在地上似是不經意地劃過,然後拿起了自己的長刀。
“他不會這麼蠢的,但留在外面始終是個禍患。”
“你們幾個跟我一起,把這個叛徒抓回來,讓他見識見識我教真正的刑罰。”
“是。”短短幾句話,軍心就穩住了。
首領的一番話,讓鄭瑩琇有些懊惱,是她輕敵了。
願意耗費十幾年的時間布局的首領,又怎會是那般蠢笨之人呢。
“抓住叛徒,揚我教神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