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見己從上而下看着他,喉嚨緊了緊。
這幾天在國外跑來跑去很累,商允吃飽就懶得動,以為是這個姿勢不方便上藥:“那我躺下?”
程見己坐在他旁邊:“就這樣吧。”
商允把額頭往他面前送了點:“梁助理用碘酒消過毒了,我覺得應該不用……”
“用,”程見己堅定道,“不好好養會留疤。”
商允倒是不在意這些,“那你來。”
白皙的臉就在自己手下,纖細的脖頸在空中微微顫,好像有點害怕。
程見己垂下眼睛,把藥膏塗在指尖,慢慢點在傷口上。
傷口的主人縮了下臉:“好涼。”他嘟囔,“怎麼還會有人往兜裡帶石頭啊。”
程見己頓了下:“是有人故意用石頭砸你嗎?”
“情緒激動而已,”商允瞪大眼睛,視線随着他的手指動,“在生死面前,肯定要為自己的利益争取。”
程見己沒說話。
商允看他臉色不好,有意緩和:“王占說你最近表現很不錯啊,馬上就能搶他的位置了。”
程見己嗯了聲,把藥膏塗開,透明質地的藥膏抹在上面很快就看不見,程見己不管,還是抹。
商允看他生氣:“怎麼還在氣啊,”他用指尖戳程見己的臉,“白天還說想哥哥呢,晚上就和我生氣。”
程見己抓住他這隻手,商允就換另外一隻手,在他臉上戳個不停。
最後兩隻手都被抓住,他才消停。
程見己手大,一隻手能攥住他兩隻手,商允覺得好玩,比比劃劃看了半天。
看着抹的差不多了,程見己松開手,才發現兩人的姿勢靠的有些近,他幾乎都把人圈在自己懷裡。
商允也不說話,乖乖擡頭看他。
兩人對上視線,心跳露了半拍。
“抹完了?”他舉起被程見己攥住的手腕晃晃,示意他可以松開了。
程見己沒動,看他的眸色有些深。
商允半天沒等他動作,以為他還有事要說:“還有什麼事。”
程見己張了張口:“我……”他似乎不知道怎麼說,松開手側對着他坐着,自己和自己生氣。
雖然商允喜歡把程見己當小孩,但兩人畢竟不是睡一張床的年紀了,現在看他表情不對,腦海裡把他這幾天的行為轉了個圈。
吃醋,冷戰,擔心……隐約猜到了什麼。
商允笑了聲,直接說:“你喜歡我?”
程見己身體僵住,他用了兩個月的時間才确定自己喜歡商允,用半個月的時間想怎麼表達,結果這件事現在被他這麼輕松地說出來。
好像喜歡就是喜歡,不是什麼需要考慮的事一樣。
商允看他耳根迅速泛紅,笑得歡快:“還真想給我做媳婦。”
程見己轉過身,兇狠地瞪着他:“不是媳婦。”
商允不說話,還是笑,笑得程見己感覺身上都要燒起來了,惱羞成怒喊:“就喜歡了怎麼着吧。”
明明半年前死活不想留下的也是他,現在喜歡上人家的也是他,還把表白說得像要打架,真是丢人。
“喜歡喜歡,怎麼喜歡都行,”商允湊近,用手捂住他紅的滴血的耳朵,“我問你啊。”
程見己被掐住臉,被迫和他對視:“你想當哥哥的弟弟,還是想當哥哥的情人?”
程見己看着他的笑意瑩瑩的眼睛,半天都沒說出話。
十八九歲的年紀正是介于青年和少年的過渡期,程見己臉上沒多少肉,更多是能摸到骨頭,硬邦邦的,和這個人一樣。
程見己被他看了會,反而詭異地冷靜下來:“你想讓我做什麼?”
商允嗯了聲:“怎麼說?”
程見己感覺自己找到主動權,把他的手從臉上扯下來,攥在手心往前拉,商允往前撲了點距離:“你是在照顧我,還是……喜歡我?”
在程見己很小的時候,商允就開始照顧他,這種習慣在程見己“死掉”之後戛然而止。
而再見面,商允似乎也是一直在照顧他,如果讓他以照顧的名義留在他身邊,那這并不是他想要的。
商允被他問住,眸子裡閃過幾秒迷茫。
程見己也不催他,摟住他腰讓他舒服點,心裡亂糟糟地等他的答案。
要是說照顧,他就松開人,然後三個月都不和他說話了。要是說喜歡,他就……
還沒等他想出怎麼辦,就聽商允說:
“我可沒把包養挂在嘴邊的弟弟當做小孩。”
他一直都是把程見己當大人看的。
程見己腦海裡緊繃的弦啪的一下碎了,又開始炸小花,緊接着動作比手快,把人扯到懷裡,對着勾着的嘴唇親下去。
要是他說喜歡,自己就親他。
程見己不會接吻,隻能焦躁地在嘴唇上蹭,商允從鼻腔裡溢出一聲輕笑,反扣住他的腦袋,微微張開唇縫容納他進來。
程見己隻感覺舌尖被碰了下,本能地追着他走,到别人的領地搶掠一空。
粘|稠的水聲在兩人周邊彌漫,商允感覺有點呼吸困難,扯着他的頭發拉開距離,程見己沒親夠,繼續湊上來。
“換氣。”
嘴唇再度貼到一起,程見己摟着他的腰再度緊了緊,卻還覺得不夠,最好把人揉進懷裡。
程見己迷蒙看他,注意力全在透粉的皮膚和猩紅的舌尖,抿了下唇,感覺沒嘗夠甜味。
商允舌頭被他親的麻,捂住他的嘴:“别親了,一會阿随做完手工下來了。”
提起阿随,程見己神色稍微清醒了點,但還抱着人不松手。
商允拍了兩下臉,突然問:“你是不是早戀過?”
程見己頭埋在他的肩膀,小幅度的搖了搖。
商允狐疑:“真的嗎。”
他剛才隻是稍微引導了下,程見己就學得那麼快,他有一瞬間還以為自己要被吃了。
程見己悶悶嗯了聲。
樓上傳來開門的聲音,阿随舉着手上的紙跑下來:“哥哥!我坐完手工作業了!”
商允推了下程見己的腦袋,沒推動,悄聲提醒他:“阿随下來了。”
程見己趴着沒動,感覺臉上的熱度現在還沒降下去,不僅上面,下面的反應也沒降。
阿随看自己哥哥像隻鴕鳥似得,好奇地彎腰看:“你哭了嗎哥哥?”
“是,”商允給他找補,“想起來點傷心事,就哭了。”
阿随哦了聲:“是因為你受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