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一路摸到很深的地方,直到看到面前的一堵鐵門,藍周終于擡手示意停下。
如果外面露天的部分是農場中的種植區,那麼......藍周打量了一圈,這裡面就是農場中的畜牧區。
熏天的臭氣完全散不開,藍周揮手想将面前的臭氣打散一點,眼底已經被逼出了些許生理性的眼淚。
“這味道也太奇怪了,從哪裡來的?”
宮永城湊近藍周,欲言又止了半天憋出這麼一句。再仔細打量一下,藍周也意識到古怪。
外面的“種植區”好歹還有土有動物,味道難聞一點也算情理之中。可這“畜牧區”俨然一副高科技整潔的樣子,味道又是哪來的?
藍周和宮永城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想到了一個很微妙的結論。
朝裡面努努嘴,藍周有些憋不住:“你去聞一下。”
宮永城:?
“隻有你能幹這事啊,”藍周用氣聲在宮永城耳邊誘導,溫熱的氣息激得宮永城一激靈,“這門就你和阮姳能進得去,你要讓她去聞嗎?”
雖然平時宮永城和阮姳互掐得不行,相互看不起對方的專業,但在這種情況下宮永城心中那一點微弱的父女情還是促使着他同意。藍周一拍手,把人往門裡推,宮永城回頭憤憤地看了藍周一眼:“你就這樣謀殺親夫是吧。”
“其實我是去父留子,”說完藍周極速朝後瞥了一眼,确定三小孩沒注意到這邊,很快地在宮永城側臉親了一下,“注意安全,大概看個路就回來,我在這裡等你。”
要還是鬥嘴宮永城自認還能說兩句,可藍周一下拿捏住他的死穴,宮永城結巴了好幾下,說不清要說什麼,最後還是藍周笑了一下,推了人一把:“去吧。”
那邊三個在裝小孩的其實早就看見了,但直到藍周走到三人面前,才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一般擡頭:“怎麼了嗎?”
藍周似笑非笑地看着阮姳,也不戳穿自己知道她們在偷看自己親宮永城的事,就地坐了下來:“你們覺得我們下一步怎麼走。”
這一個問題把三人都問懵了。
但這個問法實在是很熟悉,蔔姗第一個提起警惕心,有些猶豫地組織起語言:“我們來這裡是為了淨化污染源......但外面的怪物是一個掣肘,如果沒有思路的話或許可以先處理一下那些怪物?”
這話就要提到衆人來的路上的發現了。因為那種類似黑土的地面實在是太軟,在經過第二個休息點的時候湮腳在硬石闆上磕了一下,巨響引來了無數怪物的注意。
好在因為這一個意外,他們獲得了一個很重要的線索,就算是體型如此龐大的怪物,對聲音的敏感度也是異于人類的。
“或許......”望着宮永城溜進去的鐵門,湮若有所思,“這些怪物的思維已經不能靠常理來揣測了,我覺得我們應該先找到這一切的根源。”說到這裡,湮有點遲疑,卻對上了藍周的眼神,鬼使神差的,她一口氣将話全都講完:“污染源才是一切的根本。”
這裡離種植區已經有點距離了,藍周也不用擔心聲音引來怪物的注意,打了一個響指:“都沒問題,阮姳你呢?”
在三人的注視下,阮姳慢悠悠地開口:“我是搞技術支持的,沒什麼想法。”
藍周哂了一下,阮姳一貫是這樣一個孩子,結果平時心眼比誰都多。好在他問這些隻是想培養一下這些小孩的決策能力,不要天天像個傻白甜一樣跟在别人屁股後面跑,因而也不介意。
“你們兩個都沒錯,隻是一個更激進,一個更柔和。那如果,我再加碼一個條件,宮永城已經進去給我們探路了呢?”
鐵門後面,和外面如出一轍的怪物聲音陣陣響起,從幽深的通道裡傳到外面,竟隐隐和外面還在□□的怪物們相和起來。阮姳感覺到自己手指尖有些顫抖,強行順着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
這是人類在面對未知事物時,自然會産生的恐懼。
再擡頭看藍周,阮姳這才注意到藍周對着自己笑了一下,慢條斯理地接上話:“這裡是一個成體系的系統,所有生物都遵守它們的規則。但問題在于,我們之前看到的異種是由人變的,這些異種又是由什麼變的呢?”
“哪怕說,這些怪物是脫胎于人,那他們的自我意識還留了多少,是什麼形态的?”
狂亂的交纏間,無數怪物意識浮現,應和着來自畜牧區深處的召喚,浮上半空,密密麻麻,頗為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