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身“吱吱呀呀”的晃動着,每一次的聲響都像是在為這場春事鼓掌歡呼,賣力捧場。
可床上的人兒卻不這麼想,倔強的咬着唇,愣是沒有洩出一絲聲音。
“就這麼不喜歡?”伊莎貝拉動作不停,平淡的聲音聽不出一點情緒:“是我技術不好,還是你想着你的女王,沒法投入?”
她不提瓦麗瑪還好,一提梅諾就像是炸了毛的貓,若不是被束縛着,她早就回頭給伊莎貝拉狠狠一爪子。
“你...”
梅諾剛要開罵,可一張嘴,腔調便奇奇怪怪,帶着無法控制的顫音,她又将到口的話演了回去,繼續裝起啞巴。
然而,伊莎貝拉卻沒打算放過她,還在持續不間斷的發力。
最終,梅諾受不住了,低吟的聲音中帶着一絲哭腔:“媽的...你...你混蛋!”
眼看着自己的情緒是收不住了,梅諾一邊哼唧一邊流淚,越哭越委屈。
伊莎貝拉輕歎一聲,終是收了動作。
這場春事,因梅諾的哭聲停止。
今夜注定是不能盡興了。
看向窗外微亮的天色,伊莎貝拉覺得有些可惜。
但比起肉.體上的交流,她更在意靈魂上的共鳴,言語的坦誠。
梅諾還是個嘴硬的傲嬌,若想她主動開口,她說不定更願意把剩下的九根手指全斷了,也不會說出半個字。
想到這,伊莎貝拉有些郁結。
因為梅諾不願相信她,隻想與她同福,卻不願共苦。
這是伊莎貝拉無法接受的。
她年長這麼多,理應是她遷就包容梅諾。
可那一晚,梅諾說的那句話,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你連自己都救不了,拿什麼救我...
正因為是事實,所以伊莎貝拉才覺得痛徹心扉。
所以,她想要改變現狀。
就算要聽命于鬼的命令,她也要服從最尊貴的鬼,而不是繼續安于現狀,等待别人來拯救。
她要自救。
還要救梅諾。
伊莎貝拉将束縛梅諾的腰帶解了下來,梅諾的手已經酸麻的擡不起來,就連腰肢都酸軟到放不下去,仿佛已經不是她的了。
腰肢僵在半空中,梅諾還在不停的哭,伊莎貝拉無奈,隻能手動幫忙放下去。
結果,梅諾一獲得自由,馬上蜷起身體,把自己直接蜷縮進毯子中,動作十分順滑自然。
下一秒,她哭的更大聲了。
伊莎貝拉:......
念及梅諾是第一次,她再怎麼生氣也是收着力。
嘴上雖然說着會弄傷她,可伊莎貝拉又怎麼舍得,隻是吓吓她,卻沒想到梅諾竟然會哭,還一發不可收拾。
縮在“龜殼”中的梅諾,哭的一抽一抽的。
一直緊繃的情緒,有了出洩口,便再也無法控制,如洪水般一瀉千裡,不發洩完是絕不會停止。
梅諾不想在伊莎貝拉面前暴露自己的脆弱。
人都希望在愛人的眼中是優秀完美的,梅諾也不例外。
她希望自己留給伊莎貝拉的印象是美麗強大,遇事臨危不亂,還能憑一己之力破除困境。
可事實上,她除了美麗,跟其它都不沾邊。
喜歡用髒話罵人,脾氣又暴又急,還喜歡頤指氣使的使喚别人,做不到的事還要硬抗,任性又暴躁。
她在伊莎貝拉的眼中一定糟透了...
明明她很想做好,她想伊莎貝拉不要以身涉險,她想她平平安安。
可關心的話一出口就變了味,事情也沒有按照她所預想的方向進行。
一切都糟透了。
她什麼都做不好,什麼都做不到。
還是和前世一樣,是個除了學習什麼都無用的人,不會讨人歡心,也不會示弱,更不會裝可憐牽動他人的恻隐之心。
難怪她的親生父母會抛棄她,她天生就沒有讨人喜歡的能力。
好不容易所愛之人也喜歡自己,還是搞成了這副難以收場的局面。
越哭越難過,越難過越哭。
梅諾沉浸在自己悲傷的世界難以自拔,完全忘了“龜殼”外的伊莎貝拉。
在外面等待了好一會的伊莎貝拉徹底沒了耐心,她一把掀開了毯子,直接将梅諾從“龜殼”裡拽了出來。
燈光亮的刺眼,梅諾還沒睜開眼睛,就被伊莎貝拉擁入了懷中。
抽噎聲止住了一秒,緊接着更加猛烈起來。
伊莎貝拉的擁抱又讓梅諾破了防,她緊緊回抱住伊莎貝拉,哽咽的聲音不停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想...你有危險...才說了那麼...多過分...的話...我...隻想你...好好活下去...”
哇...
烏龜開竅了,會自己主動開口了。
事後抱這麼好用啊。
下次可以多用用。
本想先坦誠的伊莎貝拉,在看到梅諾坦誠後,輕輕笑了笑。
她撫摸着梅諾的柔順的長發,聽着女孩斷斷續續的道歉。
尤其是當梅諾說斷手的時候很疼,伊莎貝拉的心也跟着疼了起來。
然而,當梅諾說到斷手是為了讓瓦麗瑪擔心她的安危,把她弄到王都,這樣她們又能見面了。
突然,伊莎貝拉的心又不疼了。
她原以為梅諾斷指是為了讓她心疼,卻沒想到人家根本就沒這麼想過,單純隻是想利用瓦麗瑪對她的愛,好如願去往王都。
雖然是為了她,但伊莎貝拉還是高興不起來。
在梅諾的眼中,瓦麗瑪是有利用價值的鬼,即便她不會愛上她,但也不會否定她的強大。
那份毋庸置疑的強大。
身為鬼,擁有與生俱來的強大。
而瓦麗瑪又是鬼中最強,是鬼的女王。
如果不是因為愛上了梅諾,她不會有任何破綻。
但現在,梅諾就是她的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