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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

艾爾擡手摁壓在自己的胸腔處，感受着紊亂活潑的心跳，一下又一下。

就像是身處在狹隘卻又寬松的培養艙裡時，意識毫不清醒，卻又能無比清晰的感受到不明功效的透白色液體拍打在艙體的聲音。

見艾爾不說話，蘭堂也不氣餒，反而晃了晃艾爾的身體，手段十分冷硬的把艾爾從無邊的孤寂中帶回。

蘭堂溫柔的語調是全甜的軟糖，他說：“艾爾，你要學的第一課就是——别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天真的艾爾絲毫不覺得蘭堂的話有什麼問題，隻是他還是有一點不太理解，從沉思狀态裡脫離，艾爾索性放空大腦，與蘭堂交談起來。

“這又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語氣有些悶悶的，情緒也有些壞壞的。

蘭堂很有耐心，對待艾爾時總是格外的寬容，他解釋道：“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人嗎？雖然因為戰争死去了很多，可這世界上的人還是多的數不完。異能者的确是少數，可是艾爾，你要知道。”

巧妙的停頓的了一秒，見艾爾毫無配合的反應，蘭堂還是接着道：“人實在是太多了，即使裡面混着一個異能者，也就是你口中的另類，你又怎麼會知道呢？人都是這樣的，即使知道了又怎麼樣呢，他們又能做什麼？”

“這樣嗎？”艾爾蹙眉問：“哪怕我有三頭六臂，又或者我長得很醜，我要是傷害他們了呢？他們也不會怎麼樣嗎？”

“為什麼會？弱小才是原罪，當你足夠強大的時候，沒有人敢對你說一個不。”

蘭堂說着說着突然停了下來，覺得自己的教育理念似乎有點不太對勁，補充道：“但是強大也不是讓人肆無忌憚的理由。”

這話艾爾隻聽了一半，他想了想菲爾斯先生在死前的癫狂還有對自己無盡的虐待，眼珠子轉了轉，實際上心裡已經認同了蘭堂的強大論。

“我還是不夠強大，因為我沒辦法讓愛麗絲回來。”

蘭堂說：“你還太小了，現在的你已經很棒了，至于愛麗絲，以後再想想辦法吧。”

成熟大人的本意隻是想開解情緒憂愁的小孩。

“敵人會因為你是小孩子然後放過你嗎？”艾爾抿唇。

這話問到了蘭堂，他沉默了幾秒，說：“我沒辦法給你一個确切的答案，隻是在多數時候，孩童是不上戰場的。”

如果一個國家都需要孩童上戰場保護國家了，那這個國家已經走到了窮途末路的時候，也沒必要再稱之為“國家”。

艾爾聽見這個答案，情緒一下子就變得高漲起來了，“好吧好吧，蘭堂你懂的真多，好厲害。”

“等你長大了也會懂得這麼多的。”

蘭堂說完，就把艾爾放在下一個階梯上，等艾爾站穩後，十分鄭重的說：“人的情感是一個很複雜的東西。在這個年紀，你可以認為自己不是人類，也可以認為自己是鋼鐵做的超級英雄等等，甚至你想做植物公主，想做一棵草都沒關系。”

“什麼都沒關系嗎？”艾爾問。

蘭堂說：“是的，什麼都沒關系。但我仍然會覺得你是貨真價實的人，也希望你一直這樣慢慢慢慢的長大。”

艾爾平視着蘭堂的眼睛，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艾爾隻覺得自己此刻溫暖極了，他撲到蘭堂懷裡，悶悶的問：“那長大要多久？和你一樣就可以了嗎？”

“你還有很久才能長大呢，慢慢長大不好嗎？”蘭堂拍了拍艾爾的後背，輕聲說：“我還想你慢慢長大呢，這樣就不會錯過你成長過程的每一個瞬間了。”

輕而易舉的把艾爾抱在懷裡，又換了個不會讓艾爾難受的姿勢抱着，蘭堂站起身就往樓梯下走去。

事情又回到了一開始的起點，艾爾趴在蘭堂的肩膀上，感受着将近一米九身高的視角。

艾爾嘟嘟囔囔的說：“好高哦。”

“要是也想長這麼高的話。”蘭堂笑着說：“你以後就得多吃飯多運動多喝水多睡覺了。”

走到玄關處，蘭堂一手抱穩艾爾，一手提起櫃子上的購物袋，慢悠悠的來到了客廳，先是将艾爾放到沙發上，這才将購物袋的東西全都拿了出來。

東西有點多，在購物袋裡面時還是整整齊齊的，但被蘭堂這麼随意的翻出來後，就變得有些淩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