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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蘭堂依舊沒有得到艾爾的回應。對于這個結果，蘭堂毫不意外，因為他知道艾爾的本質就是一個矛盾的小孩。

艾爾不信任蘭堂，卻可以輕易地将自己所遭受的苦難說出。

過往造就了艾爾的如今，無法交付的真心卻并不妨礙艾爾真情實意的喜歡。既厭惡蘭堂是人類的身份，又舍不得那份包裹着糖霜的毒藥。

艾爾沒體會過愛，哪怕是當初在瓦洛麗娅媽媽那呆的兩年多時間裡，他一次也沒感受到瓦洛麗娅的愛，一次也沒感受到〖沃爾德莫特〗的愛。

或許有關心，但并不純粹。艾爾清楚的知道，自己是被冠上了〖沃爾德莫特〗的姓氏，才得到的關心。

對于艾爾來說，信任才是一切痛苦的源頭。

蘭堂的承諾就像是瓦洛麗娅在神樹下的誓言，一戳即破不知是否真心。甜蜜的開頭也代表了信任破碎後悲劇的開始，而這一切僅僅是因為。

——蘭堂是人類，這就是原罪。

蘭堂不在乎艾爾的沉默，不在乎艾爾傷人的話語，他不追求虛無缥缈的答案。

蘭堂心想，艾爾今年才四歲，他有足夠的時間去告訴艾爾，他的情誼并不是虛假的。

但這一切的前提是等價互換。

“我也知道。”蘭堂說，一邊用花灑将艾爾頭發上的泡沫沖洗得一幹二淨。

他不緩不慢道：“那些說出口的承諾你不會相信，因為你認為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做到和你一樣。可是你能做到什麼樣子呢？我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人，所以你不能用你的标準來衡量我，更何況我認為我有教養你的資格。”

艾爾的想法重要嗎？說重要也重要，說不重要也不重要。

但更重要的是，從艾爾出現在蘭堂家門口前那一刻開始，蘭堂就不允許有任何人将艾爾從他的身邊奪走，也不允許艾爾離開。

這或許太過決斷，但蘭堂依舊如此認為，他有教養艾爾的資格與責任。這份責任不重要，重要的是蘭堂對艾爾的認可。

就算這份感情一開始源于艾爾身上奇怪的吸引力，但這小半個月的相處下來，蘭堂已經将自己的心思放了太多在艾爾身上了。

要舍棄這份感情？很遺憾，這不在蘭堂的選擇範圍内。

生也好、死也好，既然要做一家人，那就應該和和美美的在一起。

艾爾的意見不重要，是否信任他也不重要。

蘭堂相信時間會告訴艾爾答案，也相信他對艾爾的真心會在行動中一一展現。

在蘭堂看來，艾爾是一個貨真價實的人類，這并不取決于艾爾對自我的認同，而是取決于蘭堂認為。

所以不重要，什麼都不重要。

即使艾爾會随着時間而成長為一個成年人，但蘭堂十分清楚，他絕對不會讓艾爾離開他的保護圈，絕對不會！

即使違抗艾爾的自我意願，蘭堂都要将艾爾捆在身邊。

“外面的世界太危險了不是麼？在哥哥懷裡呆着吧，艾爾。”蘭堂如此說，眼睛裡的溫柔像是黑夜中泛着幽光的綠植。

艾爾不想回答，他很敏銳的感知到了蘭堂似乎有什麼不一樣了，就在剛剛，身上的能量波動開始變得很不穩定。

這一點打破了艾爾對蘭堂的觀測，原來不是弱小的人類，是身懷強大能量，卻因為失去過往被遺忘自我的人類。

好可惜，艾爾在心裡歎了口氣。

如果蘭堂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類，他就更容易‘改變’蘭堂了呢。

帶着淡淡花香的浴球擦過孩童瘦削的身體，上面的疤痕被白色泡沫所遮蓋，溫熱的指尖撫摸着不再凹凸不平的紅痕，有點癢，艾爾沒忍住躲了躲。

青年帶着磁性的低沉嗓音格外愉悅，帶着引誘意味的語調在慢慢拖長，青年柔聲說：“做我的家人吧，艾爾。”

艾爾抿了抿唇，有點心動，但還是理智占據了大腦，他猶豫不決地說：“可是我們沒有血緣，沒辦法立下血緣上的束縛。”

“這有什麼關系呢？”蘭堂悠然地說：“如果有一天我騙了你，那我的異能會在你動手殺死我之前，把我殺死，變成你的人形傀儡，除了你的話，誰也不聽。”

蘭堂繼續引誘道：“外面的世界很危險，我會保護好你的。我願意和你立下任何你口中的束縛。這樣不好嗎？我的家人也會成為你的家人。”

“而且，艾爾……異能并不會真正的思考。”

等清洗的差不多了，蘭堂這才用花灑沖洗幹淨艾爾身上的泡沫，他不在乎艾爾的回答，因為那根本不重要。

不管艾爾答應與否，蘭堂都已經有了自己的答案。

用寬大的浴巾将艾爾整個人都包了起來，蘭堂将小孩抱在懷裡，沒去管孩童還滴水的長發，徑直把艾爾放在他的床上。

粗略的用浴巾擦了擦艾爾頭發上的水，蘭堂這才拿起衣服給艾爾穿上，依舊是簡單的白色睡袍。

主要還是因為艾爾很喜歡這種方便又沒有束縛感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