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蹙起眉，他反駁道：“那不是怪物！那隻是你自己的一部分，你不能讨厭它。”

想想，當初殺死菲爾斯先生并且連帶炸了一整座實驗基地的壯舉還是靠〖牠〗才能做到的呢，什麼怪物，那明明就是自己的好夥伴啊！

中原中也啞然，他問：“你也有？”

艾爾驕傲地擡起下巴，“當然！這可是我的好夥伴，和你的可不一樣！”

蘭波有些無奈地扶了扶額頭，這簡直毫不意外。他試圖拉回兩人的注意力，開口打斷道：“艾爾，這并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情。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才七歲，中也君。你就泡在一個裝滿液體的培養艙裡。”

空氣突然變得凝固，艾爾喃喃自語道：“……這個世界也有神嗎？”

“我……我是……那我是什麼？”中原中也反問。

蘭波點頭，打破了中原中也的幻想，“中原中也，你是中原中也，也是荒霸吐。原先見到你的時候，你隻有一串冰冷的數字代号，保爾說，你是中原中也。”

“保爾？”中原中也激動地問：“是我的哥哥嗎？擁有血緣關系的家人？”

“血緣關系重要嗎？”蘭波反問：“你不在乎你的過去，反而在乎這個？保爾和你沒有任何血緣關系，但是他名義上的确算得上是你的哥哥，他是你的實驗仿照對象。”

艾爾也看向中原中也，說實話，同為實驗體的經曆讓他不多得對中原中也加了幾分好感。

“……的确。”

中原中也說不上來自己的心情，也不知道這個的過往究竟算得了什麼。

蘭波不給中原中也獨自思考的時間，繼續說：“支撐你的人格程序繼續運轉的基礎是2383行代碼，但維持你如今的意志，依靠的是你體内的〖荒霸吐〗。”

“我要将你帶回法蘭西，回到我的國家去。”

蘭波的聲音逐漸平靜，看向中原中也的眼神也更接近于看一串數據。

中原中也握緊了拳，眯着眼問：“我是以什麼身份跟你走？一個實驗體，還是中原中也？我回去要做什麼？既然保爾是我名義上哥哥，那他現在在哪？”

“我會找到他的，兩年前我們吵了一架，他堅持要帶你回歸田園生活。”蘭波選擇性的回答道：“當然是以中原中也的身份了，你現在是人類，又不是實驗體。”

“可是為什麼呢？”中原中也卸了力氣，往艾爾身邊靠近了幾分，“我一直都知道，我沒有記憶，也和别人不同。”

迷茫、悲傷、無奈的情緒充斥在那雙蔚藍色的眼眸裡，如大海般包容的藍此刻卻像是蒙上了一層水霧，那張與魏爾倫極為相似的臉龐在此刻仿佛與記憶重疊。

蘭波忍不住放柔了聲線，安撫道：“你不是什麼特殊的人，你是什麼人、你說什麼物種都是由你自己決定的，即使你隻是用于束縛〖荒霸吐〗的人格程序，但你仍然可以作為獨立的人存在着。”

“什麼？”

中原中也蹙眉，不明白蘭波怎麼翻臉如翻書，一會冷一會熱。

“你就是你。你是中原中也。”蘭波強調道：“所有人類、所有人生，都隻是擁有獨立思考的東西而已。大腦與□□是構造人類的基本，其餘的東西隻是裝飾，就算是再華麗的裝飾，也隻是裝飾。”

“你現在不就在獨立思考嗎？你有大腦、有□□。除開這兩樣基礎，在物質世界裡，你的異能是你的裝飾，體内的〖荒霸吐〗充其量也就是一個華麗的裝飾。你是中原中也啊，你要記得，你叫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沉默地聽着，默默消化着蘭波話語裡的信息。

蘭波看着那雙蔚藍色的眼睛一點一點變得清明，心裡忍不住泛起酸澀。就帶着保爾的生命繼續延續下去，隻要有他在，中原中也就必須活着。

“藤野君說的沒錯，你和艾爾的感覺很相似。”

中原中也快速地眨了眨眼，“啊？他……是我弟弟？”

艾爾反駁道：“不可能！我活得可比你久。”

“不是哦。”蘭波解釋道：“你實際上的年齡還不到三歲，但是艾爾今年四歲。”

中原中也瞪大了眼，“……啊？”

艾爾擡了擡眼簾，憐愛地看着中原中也不說話。

“你是保爾的弟弟，自然也是……”蘭波突然想到了什麼，轉了轉話題，有些不自在地說：“艾爾，你還沒見過保爾吧？他會喜歡你的，别擔心。”

艾爾歪着頭，無語道：“誰要他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