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聽話？什麼聽話，該聽誰的話？

看着中原中也整個人無力地靠在艾爾的身上，曲着腰歪着頭，脆弱的脖頸毫不掩飾，艾爾隻覺得難受到難以呼吸。

對方發抖的身體還有蒼白的面色都無一不說明他還沒有徹底清醒。

“你真的是蘭堂嗎？”艾爾語氣平淡地說：“我現在不想聽你的話了。”

眼前的場景不僅十分荒謬，還顯得異常虛僞。面前的蘭堂不是蘭堂，抱着的中原中也卻是真的中原中也。

事情又回到了最開始的起點，艾爾又成了被收養的那隻小貓。

蘭波目光擔憂地看着艾爾，突然有了一種很不實際的預警。他飛快地說道：“我并沒有其他的意思，艾爾……我隻是想确保你們都是正常的。”

艾爾疑惑的仰頭看着蘭波，“可是什麼才是正常的呢？真是抱歉。”

“什麼……”

“我并不正常。”艾爾如此道。

用于檢測異能數值的測試房間是全封閉的，并且用了最好的隔絕材料，确保異能不會從房間裡溢出一星半點。

但此刻，随着艾爾的話落下，監測異能數值的機器突然發出了一聲激烈的警告聲，并且聲音持續擴大，直至将警告擴散到了整個樓層。

艾爾閉着眼，毫不費力地抱着比自己高出大半個頭的中原中也，還不忘緊緊的扣着中原中也的手腕，以防止某些不懷好意的人類将他帶走。

屬于孩童的稚嫩童聲在嘈雜的背景音中響起，他的語氣毫無波瀾：“既然你不是蘭堂，那你就去死吧。”

赤紅色的重力因子被多次分解，空氣中的氧氣被迅速壓縮，讓人直喘不過氣，窒息感随之撲面而來，心髒劇烈跳動下，驚慌聲一片。

艾爾任由自己的意識墜入無邊的深淵，将自己的身體交給了自己最信任的伴生。

重力因子似乎爬滿了他的全身，想要連同他也一并分解。

但艾爾已經毫無感覺了，恍惚間他似乎又回到了逃離的那一天，荒誕的紙業上寫滿了他的仇恨。

【牠】被完全地釋放，身體裡的所有活性基因都被調動，不斷經曆着被殺死、重組、殺死又重組的過程。

“——警告！警告！”

1752目光熱烈的看向半空中的龐然大物，它帶着無法數清的負面情緒，不規則的外形與柔軟的觸手，暴虐的氣息充斥着整個空間。

那不是人類可以直視的物種，像可以吞噬萬物的黑洞，也像是引誘人沉淪的深淵，但……這更像是神話中的神。

【牠】渾身散發着可怖的氣息，不留餘地地攻擊着所有的物件與生物，【牠】在掠奪，在吞噬，也在收割。

柔軟的觸手以不可抵擋之勢迅速向人類襲擊，一巴掌就将牆體拍了個粉碎，人類的鮮血是【牠】的興奮劑。

1752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幸福得冒泡了，他目光熱烈語氣高昂：“是奇迹！這是奇迹，是神，這是神啊——”

蘭波壓根聽不清1752說話，混雜的怒吼聲裡混着嘈雜的警告聲，地下一層與地下二層已經被捅了個對穿。

“真是……麻煩大了。”

蘭波擔憂地說着，沒去管要死不活的1752和其餘從地下一層掉下來的醫護人員。

空氣中的重力因子被抽幹，泛着紅光的攻擊瞬間甩到了蘭波臉上，【牠】怒吼着，想要快速解決掉蘭波這個礙事的人類。

觸手上的吸盤牢牢地桎梏住泛着柔光的金色立方體，在發現目标的一瞬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亞空間扔向人類。

艾爾和中原中也已經消失在了空中，蘭波清楚的意識到眼前這個長滿了觸手的不規則生物就是艾爾的“第二形态”，但他……

——完全不知道怎麼解除啊！艾爾的身體是不是原裝的，人格是不是和保爾一樣可以刷新的，有沒有安全術式。

這些，蘭波都一概不知，如今也隻能像當時武力制服魏爾倫一樣制服艾爾了。

一旁小心翼翼地躲避着【牠】攻擊的1752不知道何時戴了個眼鏡，他将飛奔而來的碎石擊碎，飛快地記錄着【牠】的能量波動。

“這是哪方面的異能？”

好在地下層的分布極為散落，而專屬檢測室的地區上方特意沒有搭建辦公樓。

但繞是如此，波德萊爾也被地震得不行。

飛濺的殘垣斷壁被淩冽的風包圍着，此時的巴黎還在下着雪，細碎的雪花包圍着腥臭的血液。

蘭波不斷地疊加亞空間，他的攻擊對【牠】完全無效，甚至看起來有些兒戲。

看着眼前不斷閃現而來的牆體碎屑，蘭波喃喃自語道：“糟糕透了……”

波德萊爾命令着秘書長協助所有文職人員撤離，又一個電話打給了現階段法蘭西最強超越者——維克多·雨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