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水靈的大眼如今寫滿迷惘和惆怅,柳眉蹙起,皓齒輕咬紅唇,緩緩的将疑問送出口:“我,到底是誰?”現代的身體呢?這具身體的靈魂呢?為什麼她會來到這裡?
“你是烈舞。”花晨月緊了緊拳頭,突然意識到自己做錯了,如果他信了她的話,那麼如今她隻是烈舞,隻是他府上買來的一個丫鬟。
烈舞挑眉苦笑:“我知道我是烈舞,烈舞隻是個名字……”這具身體的主子曾經給面前這個人送過帕子,還拒絕嫁給他,更有甚者将他毫不留情的趕出了京城:“一個名字并不能代表什麼。我,不屬于這裡,不屬于這什麼香宛國。我要回去,回到那屬于我的世界。”
“烈舞。”這雙迷惘的眼刺痛了他的眼,他從沒有見過她竟也有這種眼神,曾經蔑視任何人,如今卻不知所措到令人心痛:“胡言亂語什麼?”
烈舞回過神,哼笑道:“花晨月,我沒有胡言亂語,我确實不屬于這裡,你們這些古代人是不懂的,我要回去了……我要找回去的路。”說着,烈舞便推開他,奪門而去。
“我要回家,即使那個世界冰冷沒人疼,但那裡依然是我的家,我要回家,那個屬于我的世界。”烈舞不顧衆人詫異的目光,狂奔下樓。不顧蹲在馬車旁邊的兩個小厮,駕馭着馬車飛奔起來:“速度,要有很快的速度才能穿越,才能回到那個屬于我的世界。”
馬車飛一般的速度在街道上奔馳着,路上的人驚吓的躲開,末了開始罵罵咧咧:“花府的人都是瘋子。”
“駕……”烈舞狠狠的用鞭子抽着馬屁•股,“駕,快一點,速度不夠!”
花晨月随之奔出來,卻見烈舞駕馭着馬車已經遠遠離去,他不顧夏蝶閣前栓着的是誰家的馬,騎上就緊随着烈舞而去。
他處處為難她,咄咄逼人,想要她承認自己的身份,誰知她卻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而他的問題,讓她發了瘋……
他怎會知她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他以為她隻是敷衍他,糊弄他,欺騙他的!
馬匹追上馬車,花晨月在一旁大喊:“烈舞,勒緊缰繩,别再抽它了,住手!”
風從耳邊刮過,他的話也随風而去,她别頭看着一襲白裳騎馬的人,衣袂翩跹,墨發随風而飛,那冰冷的眼眸中全然是恐懼和焦急。
“我要回家,我要離開這個奇怪的時代。”回他的隻是這麼一句話,她口氣堅定,似是不達到目的不罷休。
周遭驚叫連連,更有人惶恐的叫着:“完了完了,要出人命了……那丫頭是想往城牆上撞啊。”
花晨月目光沒有離開過烈舞,故沒有發現前方情況如何,聽周圍人斷斷續續的聲音傳來,這才看前方。眼眸蓦地睜大,他顧不得什麼,踩着馬镫飛躍而起,一腳踏馬鞍往馬車方向去,踩到車轅時,他回旋轉身,迅速勒緊缰繩,另一手摟住烈舞:“你瘋了!”
烈舞渾身發抖,想要掙紮卻沒有,“我想回家,我想回……”
“閉嘴!”花晨月咬牙切齒的說,而後勒緊缰繩向後拉,然馬似驚了一般,不聽使喚,繼續向前沖。見勢,花晨月緊了緊懷中的人道:“一起跳車,不然今兒你會死無全屍。”
烈舞沒了力氣掙紮,隻是無聲的點頭。花晨月在馬頭撞上城牆前的那一刻,帶着烈舞從馬車上跳了下來,他緊緊的護着她在地上翻滾了好久才停下來。
強烈的喘息噴面而來,起伏的胸膛離貼的她很近,很近。那雙有力的手緊緊的将她箍在懷,驚吓和一切不安随着這溫暖的懷抱而慢慢平息。烈舞揚起了嘴角:“我是誰,我要回家……”
花晨月擰着眉,手越收越緊,“回家,我讓你回家!”說完,就見烈舞頭一歪,昏了過去。他沉重的呼吸着,看着這張帶着一抹安心之笑的臉,卻怎麼也狠不下心責怪她什麼,将其抱起身便走,口中輕聲吃力的呢喃:“我……帶你回家。”
當烈舞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總覺得頭腦昏昏沉沉的,小腿還有些疼痛,她擰眉龇牙咧嘴:“好痛啊。”不敢再動,睜眼眨了眨,回想起駕馭着馬車狂奔的情景,突然她害怕的抖了抖。如果,昨天沒有花晨月,隻怕和那匹馬一樣撞死在城牆邊了……
“吱呀……”門應聲而開,随之清越的聲音傳來:“丫頭,好點了麼?”
烈舞擰頭看去:“二少?”花晨月呢?昨天那麼一鬧騰,今後還不知怎麼變着法的整她呢。
“為何尋死?”花司月撩起袍子,端雅的坐到床邊的圓凳上,側頭看着一臉糾結的烈舞:“來花府不過三天,大少就整的你要死要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