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去,衛半悅把今日的事說給邱紅光聽,邱紅光聽完直拍手叫好。
“劉秀珍就是坨屎,”還沒罵幾句,他咳了起來。
“你沒去醫院嗎?”衛半悅問他,邱紅光咳嗽斷斷續續快兩月了。
“我去了衛生院。”去醫院多貴,衛生院挂号隻要5元。
邱紅光是衛半悅在那場婚禮後不久認識的。他為人懦弱,父母覺得他沒男子氣概,罵他娘娘腔,壓制他所有的權益。遇見衛半悅時他正被自己的親哥打,父母還跟圍觀的人說他多不孝順。
可從旁人撇嘴看好戲的竊竊私語裡,很容易就刻畫出一對刻薄的父母,一個貪婪的大兒子,一個任勞任怨的小兒子。
衛半悅那時正在附近的一家店打短工,也是激情上頭,想到自己也是被父母嫌棄,就站出來問邱紅光,這種家庭要來何用,離開還能比現在更辛苦嗎?
邱紅光那會剛失業,父母兄弟的羞辱打罵正是頂峰。他被自己哥哥踩在地上時,腦子裡隻有自殺的念頭。是衛半悅宛若天神,把他從哥哥腳下拉起來。後來知道衛半悅的遭遇後,對衛半悅越發佩服,明明自己深陷泥潭,還願意拉别人一把。
離開邱紅光家鄉後,兩人身無分文,睡過橋洞,掰過饅頭,遭過冷眼,這一兩年生活才步入正軌,租了個像樣的房子,有了份腦力工作。
“明天我發工資了,你拿去看病。”
第二天發薪日,辦公室裡氛圍很好。
快下班時,人事出來通知今晚聚餐。衛半悅眼睛一亮,加餐來了。王衡常常安排聚餐,其他同事苦不堪言,唯有衛半悅暗暗稱好,如果能帶上家屬就更好了。
她拿起手機給邱紅光發信息,很快收到對方的狗頭表情和OK手勢。
聚餐到一半,衛半悅拿着手機走向王衡:“王總,我老公今天有事正好在酒店裡,想接我回去。”
聚餐不就為了籠絡人心,再說衛半悅老公他也見過,跟衛半悅一樣悶悶的性子,無害得很。
“叫你老公一起上來,這裡都是自己人。”
“不好吧,會打擾到大家。”
王衡大手一揮:“沒事,叫你老公來吧。”
衛半悅壓下喜悅,回到座位上給邱紅光發信息:“可以上來了。”
這時,王衡的手機也收到了一條信息,他一下坐直了,精神頭都不一樣了,坐他旁邊的人忙問:“王總,誰要來?”
“大人物,你們等下把場子給我搞熱。”
包廂門口,一左一右走過來兩個男人。
“半悅,你老公來了。”
衛半悅擡起頭,一高一矮,一結實一文弱,竟然容池和邱紅光,容池怎麼會出現?
邱紅光看到衛半悅了朝她揮揮手,走過來。
他先跟王衡打招呼:“王總好,不好意思打擾了。”
“沒事沒事,都是自己人。”王衡這會哪有心情理睬邱紅光這樣的小蝦米,他滿臉堆笑地朝門口的另一個男人走去。
王衡給容池發聚餐邀請時根本不報以希望,哪裡想到容池竟然同意參加,這說明什麼,說明他在大老闆那裡有名有姓了。
“領導,您可算來了,裡邊請,裡邊請。”
容池在王衡的指引下,穿過衛半悅身旁,衣擺劃過衛半悅。衛半悅聞到一股幹淨清香的味道。
邱紅光拉了下她的手,朝她使着顔色:他怎麼在這裡。
衛半悅湊過去小聲解答:“他是我們的幕後大老闆。”
邱紅光嘀咕:“世界真小。”
衛半悅拿公筷給他夾了個九節蝦,眼睛狡黠地眨了眨。
他們的目标是什麼,加餐混吃。
旁邊同事發出羨慕的聲音:“半悅,你對你老公可真好。”
邱紅光反手也給衛半悅夾了一個螃蟹。
“哇,你們這是雙向奔赴啊。”
包廂很小,容池耳朵一動,全盤聽了下來。挺好,她找到了一個相濡以沫的丈夫,也算苦盡甘來。
這裡容池最大,酒可喝可不喝,他舉起杯子,一口幹盡。
“領導好酒量。”王衡誇張的聲音響遍包廂,“領導都幹了,我們也不能落後,我提議每個人給領導敬一杯,領導您随意啊。”
在王衡的指示下,奇火每個員工輪流走過去給容池敬酒,輪到衛半悅時。
容池拿着酒杯,指了指埋頭啃牛仔骨的邱紅光:“這位是?”
不待衛半悅解釋,王衡急匆匆道:“這是半悅的老公,正好過來接半悅,我看時間差不多,就讓他過來一起聚餐,員工的家屬也是我們的家人。”
容池穩穩地拿着酒杯,淡然道:“既然是家人就一起喝杯吧。”
馬上有其他同事把邱紅光拉過來。
“領導好,我是半悅的丈夫,邱紅光,感謝您和王總對半悅工作的支持。”
王衡本來擔心邱紅光不會說話,一聽還行,比隻會說謝謝的衛半悅強一點,雖然不多。
“邱先生您好。”容池與他碰了碰杯,又碰了碰衛半悅的杯,又是一口悶。
敬完酒,衛半悅和邱紅光正要退下,被王衡叫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