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祁望舒看到,小男孩在周圍人目光的淩遲下,如幼獸般蜷縮在地上時,她想到了以前的自己。
曾經的自己也如這個小男孩一般無助,隻是那時,并沒有人站出來幫她。
“是啊,我收到你母親的消息便過來幫助你了。你家在哪裡啊,需要我送你回家嗎?”
“好啊姐姐,不過我家比較遠,姐姐有時間嗎?”
小男孩看了看天色,若是沒有這街道上的琉璃花燈,怕是很難分辨路況。
“我先帶你去找另一個姐姐,和她說一聲,就送你回家。”
時辰不早了,街道上的人也顯了幾少,祁望舒拉着小男孩的手去找宋嬌嬌和金明羽,不多時便來到了他們身邊。
“你們繼續逛着,我送這個小男孩回家。”
“祁姐姐,我們跟你一起去吧。”
宋嬌嬌和金明羽覺得,大晚上的,祁望舒一個女子送小孩子回家萬一遇上危險怎麼辦,便提議一起去。
“沒事,你們繼續玩吧。我去去就回。”
祁望舒婉拒了她們好意,帶着小男孩就離開了。
小男孩名叫丁晉昊,和祁望舒熟了起來之後,就變得非常活潑,恨不得把自己過往八年生活經驗全部都告訴祁望舒。
“祁姐姐,我父親的下巴上總有剪不完的胡茬,每一次抱我時都紮着我的臉……”
“祁姐姐,我母親是不是非常漂亮、非常溫柔呀……”
“祁姐姐,以前我家住在京城,家裡有好多人,不知道為什麼後來又搬來了戶水,家裡人也變少了……”
一般都是丁晉昊亮着眼睛,兩手拉着祁望舒胳膊,擡頭對她講,祁望舒認真聽着,時不時地給他些回應。
說是偏遠,這樣邊說邊走,倒也很快就到了丁晉昊家門口。
他家在戶水的西南方向,确實有些偏僻,已經到了戶水城邊。
這附近沒什麼人家,卻有個廢棄了的釀酒廠。
祁望舒把丁晉昊送到了家裡,雖說家的地理位置不是很好,但家裡家具齊全,給小孩子玩的玩具也是各式各樣的。
看得出來,他的父親很疼愛他。
丁晉昊給祁望舒拿了些自己平日裡喜歡吃的零嘴和糕點,招待這個送她回家的姐姐。
“你父親經常不在家嗎?”
“也不是,他是這幾天才出去的。平常都是白天不在家,晚上回來。”
“那你白日裡在哪吃飯啊?”
丁晉昊還沒回答,一中年男子便急匆匆地推門走了進來。
“你這小子……”他話剛說一半,就看見屋内還坐着一位女子。“你是?”
丁晉昊搶先回答自己叔叔:“叔叔,我剛剛去了百花節,有人污蔑我說我偷了他們香膏盒,是這個姐姐幫了我,還把我送回了家。”
“多謝姑娘相助。”男子擡手向祁望舒微微作揖,“你這孩子,知不知道我看見你家沒人的時候,我有多着急,我在街上找了你半天!要是你爹回來發現你不見了,你讓我怎麼向你爹交待啊。”
男子語氣焦急地訓斥了丁晉昊一番,又把他攬過來來回看看,“沒有哪裡受傷吧?”
丁晉昊乖乖地沖他笑着:“嘿嘿,沒有沒有。”
祁望舒看着兩人相處親昵,便提前離開了。
男子還在和丁晉昊說着:“你呀,可不許再獨自一人上街了,你要是想出去玩,和叔叔說,聽到了沒有。”
丁晉昊如小雞啄米般“嗯嗯嗯”地點頭。
“晚飯還沒吃吧?我看見你家亮了燭火,立刻就提上飯盒趕過來了……”
男子又在丁晉昊家待了許久,半晌才出來。
許是丁晉昊已然睡下,屋裡熄了燭火。男子給丁家關好了大門,剛一轉身。
“唰”
長劍出鞘,在月光下反射出一道亮光。
長劍緊緊抵在男子脖頸,迫使男子一動也不能動。
“金德志?”
昨晚從老毛叔那離開時,他們臨時畫了金德志的畫像交給他們。
剛剛祁望舒在屋内看見金德志時便已經認出了他,可是在孩子面前說這些,終究不太好。
“姑娘這是做什麼?金某和你應該從無交集才是。”
金德志臉上仍然維持着笑意。
“你就住在隔壁的釀酒廠吧?”祁望舒雖是疑問句,語氣卻極其肯定。“我剛剛去看過了,你在那兒煉了不少‘百病醫’。”
金德志一聽祁望舒是為了這事而來,臉上的笑意終于挂不住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祁望舒眼神逐漸帶上狠意,“告訴我,是誰,殺了魏宰相,他現在在哪!”
說着,祁望舒把手中的長劍又往前推了推,在金德志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
她看得出來,金德志不會武功,這樣的人,即便有‘百病醫’,也殺不了自己的師父。
“我……不知道。”
“不知道?”祁望舒眼神危險一眯,“那你去了官府就知道了。隻要衙役一來,看見這滿屋的‘百病醫’,你猜他們是覺得殺魏宰相的人的你,還是和我一樣,覺得另有其人。”
祁望舒繼續慢悠悠地說道:“魏宰相這樁案子,全國轟動,如若他們能破了這樁案子,并且繳獲一屋的‘百病醫’,誰還會聽你在為自己辯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