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望舒言簡意赅地說了這幾天所查到的信息:“被抄家的丁浩從金德志那裡拿了‘百病醫’,害了魏叔。”
她又補充了一句兩人的結局:“金德志入獄,丁浩自殺。”
梁倫沉吟片刻,他知道丁浩,當年他貪污行賄,數額巨大,五萬兩金,兩百萬銀子,金首飾十箱,珍珠兩櫃,玉帶一千五百束,玳瑁、瑪瑙、象牙、琥珀杯盤箸一百餘件……
恐是懷恨在心,但他很快也反應過來,一個被抄了家的人,無權無勢無錢,不可能知道已“緻仕”的魏宰相的下落。
梁倫似乎是有什麼話想說,眼神卻轉向在座的其他三人。
祁望舒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解釋道:“他們都是我的朋友,可信。”
裴雲策偏頭看向祁望舒,眼角的淚痣在燭光搖曳中若隐若現。
然後逐一介紹,她先看向自己對面的裴雲策:“這位是裴雲策,也曾是魏叔的學生。”
“梁尚書。”
裴雲策起身作揖,正要回座時,梁倫卻蓦地開口:“學生?我怎麼不記得魏大哥的學生中有你。”
面對梁倫的質疑,裴雲策神色不變,繼續不卑不亢道:“魏宰相桃李滿天下,學生衆多,梁尚書怎麼會對我有印象。”
梁倫想着,也有道理,便點了點頭。
“這是……”祁望舒在介紹宋嬌嬌時停頓了一下,“我多年好友,宋嬌嬌。”
“梁尚書。”
宋嬌嬌也起身作揖。
“這是戶水金家次子金明羽。”
金明羽也如上起身作揖。
梁倫對這二人身份倒是沒多做疑問。
聽到祁望舒肯定的回答,梁倫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随後,他起身從身後鎖着的櫃子裡拿出一個精緻的木盒。
木盒不像是被塵封已久的樣子,反倒像是經常被人拿出來摩挲。
梁倫把這個木盒放到桌上,右手輕輕打開蓋子,露出裡面放着的光潔透亮的玉環。
“這是……魏大哥的,如今,我拿着已沒什麼意義,不如送給你,留個念想。”
祁望舒的眼神從梁倫的臉上轉向桌上放着的玉環,魏叔的遺物。
魏叔的遺體是在一片廢墟中被發現的,整座宅子都被燒了,幸虧附近的村民發現得早,魏叔的遺體還完整。
隻是,魏叔珍藏的那些典籍、孤本都被燒了。在那片廢墟中,甚至沒有一點東西能夠作為魏叔的遺物。
隻有自己手中的這把劍,是魏叔死前幾天親手交到她手上的。
祁望舒起身向梁倫緻謝,冷冷的聲音中染了寫情緒:“多謝梁尚書。”
隻是,祁望舒剛把這玉環收起來,梁倫就直視着她的眼睛,溫和的聲音中也多了些不容反對:“但,我希望你們能停手,就查到這裡為止。”
祁望舒歪了歪頭,有些不解。
沒等她發問,梁倫看向衆人,繼續解釋道:“你們應該也清楚,這背後必定有人在操盤,而此人,身份不一般。你們若是繼續查下去,有危險的就是你們了。”
随後,他又把目光定在祁望舒身上:“魏大哥教養你這麼多年,定然不想你……”他還是不忍心說重話,隻補充道:“他隻想你好好活着。”
“多謝梁尚書勸誡,隻是,這魏叔與我而言,亦師亦父。殺父之仇,不可不報。”祁望舒言語間铿锵有力。
梁倫看着眼前祁望舒這有些執拗的樣子,深深地歎了口氣:“不愧是魏大哥教養這麼多年的孩子啊。”
他這副摸樣,和當年的大哥如出一轍。
“罷了罷了,就知道老夫也說不動你,你們走吧。”說着,梁倫像是累了,沖他們揮了揮手。
“若是有事,定要來找我。”
他不希望在看到悲劇重演。
“多謝梁尚書。”
四人起身沖梁倫行禮後,便出了門。
梁倫背靠在檀木椅子上,眼神虛焦,看向空中一處,略帶些無奈的語氣說:“你說說你,走那麼早幹嘛。”
四人從梁倫宅子裡出來後便回了家。
祁望舒坐在自己房間裡,手中還拿着那個木盒,眼神凝視這盒中的玉環,也在想,魏叔叔,你怎麼走那麼早呢……
翌日。
祁望舒還有事沒有解決,她需要回一趟戶水。
“祁姐姐,我和你一起去吧。”宋嬌嬌看祁望舒像是一個人回戶水的樣子,想陪她一起去。
“祁姐祁姐,我也陪你一起去吧。”
宋嬌嬌想陪她去,她理解,但這好不容易沒人管着他的時候,他居然不是想着出去玩,而是回戶水。
“你有什麼事?”祁望舒直截了當得問。
“嘿嘿嘿。”金明羽撓了撓頭,“每年這個時候,戶水的雲舒樓都會出新品,限量的哎!今年限定,其他時候就沒有啦。”
金明羽往年都會提早去雲舒樓等着試新品,今年大家都在渡錦,都有正事,他就沒好意思說。
好吧,就知道金明羽這小子沒什麼正事,腦子裡裝的隻有吃喝玩樂。
裴雲策正在想自己應該找個什麼借口一起去,金明羽這個說法正中他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