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時已經還不是悲痛的時候,他們得盡快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晚了這些痕迹就可能被嚴府抹去。
“阿珂,”祁望舒輕聲喚東珂閨名,“他可曾跟你說過家裡的事?”
東珂思索了一下他二人以往的相處。
“他母親在他兒時便去世了,父親續了弦後,親爹也成了後爹。但不管怎麼說,他也是家裡嫡子,按照嚴府未來家主培養的,前段時間他仿佛和家裡鬧了矛盾,家裡人把他關在家裡。
再見他時便是謝客宴之後,他的情緒明顯有些不對,但隻問了我一句話,大義滅親這種事是否是正确的。”
“那東珂姐姐怎麼回答的?”宋嬌嬌敏銳察覺到,東珂對嚴煜城非常重要,她的話可能會影響嚴煜城的作為。
東珂搖了搖頭,道:“我沒有直接回答他,隻說,凡事随心。”
她不可能要求嚴煜城親手将親人繩之以法,也不會在嚴煜城“滅親”之後譴責他沒有心。
她知道嚴煜城自己也在承受着家人和世人兩方面的道德裹挾,難以抉擇。
剩下的,東珂也沒有想起來有什麼異常。
既然話說完了,東珂安排道:“嬌嬌,你和金明羽留下守着東珂。”
金明羽不會武,不适合過去,宋嬌嬌擅長安慰人,武功高強,留在這裡最适合不過。
畢竟,東珂在門口進去出來,都被門口護衛看在眼裡。
她能走出嚴府,說明消息還沒有傳給護衛。
但嚴家人早晚會察覺到東珂知道此事,到時候隻怕到處找東珂。
祁望舒和裴雲策對視一眼後,繼續道:“我和裴雲策去嚴府。”
随後,二人便一起出了門。
白日裡他們的馬車剛在嚴府停留過,他們此時還記得路。
嚴府沒什麼喧嘩吵鬧聲,甚至比尋常府裡都要安靜上幾分。
風聲簌簌,甚至能聽見樹葉吹落的聲音。
祁望舒和裴雲策二人貓在書房上。
挪開一塊青瓦往下檢查,書房内布置怡人,燃着燭火,整潔明亮,毫無半點死了人的迹象。
想來嚴府動作迅速,已經把嚴煜城的屍體轉移了。
正當二人思索之際,下面有兩名侍衛正路過這裡。
“你别說,嚴公子也是好福氣,生前還能和東珂那樣的大美人搞到一起去。”男子“啧啧”道。
“哎,東珂跟了他也是倒黴,我二哥剛剛得令,這幾天全城搜捕東珂。”另一男子分享着自己剛剛得知的消息。
“啊……那豈不是全城的人都知道嚴公子死了?”男子還有些訝異。
另一男子拍了一下男子的頭:“你傻呀!”
随後轉頭突然看向祁望舒的方向,大喊道:“誰在那?”
祁望舒眨了眨眼,扭頭和裴雲策對視,以他們二人的功夫,能被嚴府的普通侍衛發現?
二人還沒動作,那喊話男子就扭過頭去對男子解釋道:“别害怕,我就是唬一下别人,看看有沒有偷聽的。”
喊話男子見沒人出現,就放下心來,壓低聲音和男子說:“我剛才在老爺房間門口可是都聽見了,到時候就說,東珂是個狐媚子,勾得嚴公子想求嚴府家産,嚴公子不願意,他就把嚴公子殺了,然後畏罪潛逃。”
喊話男子雖然壓低了聲音,但祁望舒和裴雲策都是練武之人,耳聰目明,一字不落地全都聽清了。
祁望舒握了握手裡的劍,舔了一下嘴唇,嘴角微微地勾起了一個瘆人的笑。
裴雲策修長的手落到祁望舒手腕處,示意她别沖動。
随後,裴雲策率先飛身下去,落到他們面前。
趁男子沒反應過來,先擡手把他砍暈,留下那個明顯知情比較多的喊話男子。
裴雲策一手捂住喊話男子的嘴,一手胳膊勾住他的脖子。
貼近男子耳畔,低沉的聲音帶有滿滿的威脅:“嚴家主為什麼殺嚴煜城?”
裴雲策開門見山問喊話男子。
“你要是回答我就點點頭。”
原本還在掙紮的男主立刻急忙點頭。
祁望舒此時也來到了他身邊,一起聽他講述。
“我不……不知道,”喊話男子剛說出口這幾個字,就被二人的眼神吓住,立刻轉了口風,“但是,我知道嚴公子和家主之間是什麼時候不對勁的。”
裴雲策沖他昂了昂頭:“繼續說。”
男主咽了口唾沫,繼續說道:“我記得最開始,是家主準備培養公子,帶他去了個地方,回來後二人就不說話了。直到那天,嚴公子急忙從街上回來,好像是聽到了什麼消息。他一回來就直奔家主書房,二人在書房大吵一架,吵完架之後,家主就把公子關起來了。”
“那你可知,他們二人去了什麼地方,嚴煜城又是因為什麼吵架?”祁望舒緊接着喊話男子所述繼續問。
男主搖了搖頭,這類消息他怎麼可能知道。
“那你可還記得,嚴煜城吵架那天是哪天?”
男子皺着眉頭想了會兒,不太确定道:“好像是……百花節前幾天,大概是前三四天。”
百花節前三四天,“百病醫”的重現,這些都在說明此事和魏宰相那事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
“嚴煜城的屍體放哪了?”祁望舒冷着聲音問。
“不不……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