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川和路人甲面面相觑。
旁邊沒調焦距,親眼見證單川被打飛出來的其他人,卻是沒眼看了。
路人乙拍拍單川的肩膀,一臉懷疑,“老哥,你真是學武的啊?”
“是啊,看你長得挺壯實,怎麼這麼虛啊。”路人丙紮刀。
“……你不會是傅家請來的演員,合起夥來擱這雙簧吧?”路人丁質疑,并點評,“這連對招都沒有幾個,演得太假了,沒工資拿的。”
單川的臉漲紅了,“誰是演員啊?我學了快三年了!”
他也想不通,剛剛自己怎麼就沒還手之力了,就好像肌肉突然間凝固住了一樣。
他狐疑地擺擺臂膀,松動了一下筋骨,回到場中。
“那個,可以再請教一次嗎?”
“可以的。”舒北貝點頭。
她覺得剛剛是對方有些掉以輕心,沒發揮好。
兩人再度分立兩邊,舒北貝握起拳頭,“那我,過來了。”
“好。”單川站穩重心,呈防守姿勢。他不信邪,想看看這一次能否成功擋下。
再一次,舒北貝身形快速移轉,朝單川攻去。
她的招式樸實無華,還是那平平無奇的一拳。
單川氣沉丹田,面對襲來的攻勢,這一次,他覺得自己比剛剛從容許多,但就在他打算以截臂肘靠的方式先守再攻時,不知哪裡伸出一隻腳,踢在他左側的膝蓋窩上。
對此突變,他毫無防備,一時重心不穩,栽倒在地。
舒北貝的拳頭堪堪擦過他的左肩頭,帶起一陣風,吹在他臉頰上。
單川又氣又無奈,望向自己側後方,“師兄!”
但意料之外的,徐修遠臉上沒有往日慣常的嬉皮笑臉,難得的沉靜認真。
“還沒看出來嗎?你不是她的對手。”
他單手扶起單川,手指點了點他右臂某處。
“嘶——”單川這才感覺到紮心般的疼痛。
他同時想起來,這是他截擋舒北貝第一拳的地方。
而剛剛他想使出的截臂,用的也是這一塊。也即是說,如果他真的接下第二招,那還沒等到肘靠,他的小臂已經報廢了。
他倒吸一口涼氣,看向舒北貝的眼神已經沒了任何審視,隻有服氣。
他深深抱拳,歉意道,“抱歉,舒小姐,是我學藝不精,根本沒看明白視頻,就妄下定論,還給你發消息,出口不遜。”
“……沒關系。”舒北貝歪了歪頭看他,“是不打了嗎?”
“嗯,不打了,我心服口服。”單川覺得自己吃了個教訓,學了三年武術進步飛速,和業餘選手切磋勝率高,這些經曆讓他不知不覺間變得傲慢了。在普通人中,他總能以專業自居,網上也敢當指點江山的專家了。
但今天,他真切認識到,自己隻是個剛入門的新手。
“诶,怎麼突然不打了?”
“果然是演的吧!打都沒打就認輸了,你收了多少錢?”
“這是玩兒我們呢是吧?!”
院門口,本來舉着手機等看好戲的直播自媒體和路人們不樂意了。他們剛剛還算有素質,單川說不讓進院就沒進,隻在門口拍,但眼下卻是忍不住了,前面幾人嚷嚷着,跨過門檻。
徐修遠斜眼瞥去,嘴角拉起一抹嘲諷笑意,正想說話,卻聽到一個涼涼的聲音,高聲響起。
涼是語氣,而高聲,則是因為對方,竟然使用了擴音喇叭?!
徐修遠差點驚倒。
卻是一身白裙的傅嘉甯站在院内,一手抱着一疊紙,一手舉着喇叭。
“喂喂喂,人家都說了打不過認輸了,你不樂意是吧?那你自己挑戰試試,這個夠真實夠可信了吧?總不能你自己也是演的吧?”
“想挑戰的,憑身份證來我這裡領挑戰書,先簽字畫押,發在自己的平台或者朋友圈,免得你們後續訛人,哦,電子身份證也行。”
門口一堆人相互看了眼,一時莫名至極。
“挑戰書?啥玩楞啊?”
“這麼虎?”
“這真的是那個傅家大小姐嗎,怎麼感覺人怪怪的呢?”
“真的假的?彪哥,要不你試試?”
片刻後,一位虎背熊腰,被人稱為彪哥的中年男子把手中手機交給同伴,走到傅嘉甯面前。
“我來一份。”
傅嘉甯沒多話,遞上紙筆。
彪哥是個心細的,并不急着簽字,一條條檢視并大聲念出。
“挑戰方保證,本挑戰為個人自願,不存在虛假挑戰,也不存在任何與甲方的金錢及其他交易關系……”
“……因挑戰受傷者,無論輕重,甲方将承擔所有醫藥費及營養費,但不承擔誤工費等費用。”
“挑戰方名下運營個人媒體賬号,并參與挑戰拍攝傳播的,如挑戰失敗,需在失敗後二小時内全平台置頂傳謠道歉書,過期未道歉置頂的,甲方有權收回前述費用。”
“這……這怎麼還有道歉書的?我又沒傳謠。”
“那你跟到這兒來做什麼?閑的?”傅嘉甯伸手就要抽回他手中的挑戰書,“不簽就算,下一位。”
她一點都不客氣。
因為有關于北貝和小佑的種種視頻謠言嘲諷,都不過是這半天内發生的事,現在能第一時間趕來蹭流量的,有一個算一個,大概率之前都深度參與了這個虛假話題,帶節奏也好,煽風點火也好,都不算冤枉了他們。
“不不不,我簽的!”
果然,彪哥立刻改口,搶過紙大筆一揮,然後領回自己那份,喜滋滋放到同伴的手機鏡頭下。
他急火火趕到這兒,可不就是為了多蹭流量,怎麼可能浪費這大好機會?
“各位家人,各位老鐵,為了大家,我胡彪剛第一個簽了挑戰書,馬上就要挑戰傅太太了,抖抖直播間115428,115428!我idS城彪哥,S城彪哥!老鐵們走過路過,多多給我點贊啊,别忘了分享,咱這可是正宗第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