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關于科學和Magic的讨論，黑子哲也打電話叫來公安部的同事，接着與萩原研二一起把田邊不二雄暫時押到他們的車子旁。

灰崎幸一仍在樓上，身體狀況不明，但他們也不可能隻留一個人看守犯人。

于是黑子哲也又打出一個電話。

濃黑的夜色下，年份久遠，燈泡線路接觸不良的路燈如同不願丢失全勤的打工人一樣掙紮着亮起；樓房内，方才被吵醒的幾戶居民見事情牽扯不到自己身上，紛紛順着困意熄燈睡去。

夜晚重新回歸寂靜。

這樣的環境裡，叫人越聽越擔憂的嘟嘟聲響了好幾下，電話才被接通。

黑子哲也：“灰崎前輩，我和萩原警官抓到犯人了，你感覺怎麼樣？”

“我……感覺怎麼樣……”

聽筒另一頭，灰崎幸一慢吞吞地重複了一遍問題，才答道：“……沒問題。”

“我沒事。”他又回答了一遍，“隻是有點頭暈。”

黑子哲也擡頭望向四樓陽台，灰發灰瞳的中年公安正靠坐在陽台欄杆旁，小幅度地朝下方揮了揮手。

他平穩的聲線中藏着關心，“灰崎前輩，你在原地休息就好，橘前輩他們馬上就能到。”

“嗯。”

“我們保持通話。”

以防萬一，黑子哲也并未将電話挂斷，按開免提後，他又看向身體壓在車門上，雙手被反铐的田邊不二雄。

藍發公安打電話期間，萩原研二便在審問，“你剛才對我們的同事用了什麼藥？”

身型矮小的瘦弱男人扭過頭，小而狹長的眼睛眯起，話語裡透着股意味深長，“當然是能讓人聽話的好東西。”

萩原研二眉宇微蹙，不欲廢話，幹脆對其進行搜身。

見狀田邊不二雄費力地扭動身子想要拒絕，奈何完全抵抗不過半長發男人的力道。

他叫嚷起來，“證據呢？！你們這是侵犯隐私！”

萩原研二手上動作不停，“那你跑什麼？”

“我、我以為是以前的仇家找上門了。”田邊不二雄眼神四處亂瞟，不知想到什麼，嗓音忽地揚起，“你們有搜查令嗎？貿然進别人家，我要告你們！”

“我們是擔心田邊先生在家裡出事才不得已進去的。”

搜身完畢，萩原研二眼也不眨，“以及，很抱歉，目前沒有針對公安警察的投訴渠道呢。不過田邊先生可以在做筆錄的時候多說幾句。”

走過來的黑子哲也聽到這句話，瞥了他一眼，沒有說什麼。

萩原研二将搜身到的物品裝進證物袋。

分别是用透明小袋子裝的，約莫5克左右的白色粉末狀東西；一個手指細長的紫光燈；一台款式過時的手機和裝了幾千日元的錢包。

黑子哲也戴好手套，接過那袋粉末狀藥物仔細檢查，“不像是毒品。”

看來灰崎前輩不小心吸入進去的東西就是它，不過具體的成分還是要送去毒品室分析才行。

黑子哲也面無表情，“你對其他受害者也用過這種藥物嗎？”

“是那些人活該！”田邊不二雄的語氣突然激動起來，脖子上爆出幾根青筋，“誰叫他們用那種眼神看我的……一群**的家夥……”

“據我所知，美子從來都是叫送餐員把外賣放在公寓樓下。”黑子哲也打斷他的髒話，“你和她有見過面？”

田邊不二雄一副不想回答的模樣。

“紫光燈是你用來做什麼的？為什麼在殺害第八位受害人的時候又願意将其公之于衆了？美子生前接待的最後一位客人是你嗎？”黑子哲也緊盯着他的表情不放。

“你還有同夥。”藍發藍瞳的公安語氣笃定，“美子接待的客人是他，發帖子的人也是他。”

聞言田邊不二雄神色微動，而後閉上眼，将拒不合作的态度進行到底。

一旁檢查完剩餘物品的萩原研二似笑非笑，“沒關系，公安部的審訊室會讓你開口的。”

“……”真正的公安黑子哲也又瞥了他一眼，還是沒說什麼。

一輛黑色的三菱Mirage G4在這時停在三人不遠處。

聽見車子發動機動靜的萩原研二耳尖微動，轉過頭，不留痕迹端詳幾眼，挑眉。

公安的車也會改裝啊。

車上下來兩個人，其中擁有暗橘色頭發和瞳孔的中年男人走到黑子哲也面前，冷聲詢問，“他在哪？”

“灰崎前輩還在樓上。”黑子哲也報出房号，下意識看了眼四樓陽台，那裡已經沒有灰發公安的身影。

不過手機通話裡并未有異常聲響傳出，估計是灰崎前輩自己進客廳了。

想到這，黑子哲也又道：“橘前輩直接上去就好。”

“嗯。”橘拓郎點頭，沒再說什麼，轉身進入樓房。

他走後，另一位茶發茶瞳的中年男人才走上前，“黑子的破案進度很快嘛。”

“多虧茶谷前輩前期做好的調查工作。”黑子哲也語氣平緩，“還有一位犯人沒有抓到，案件仍有很多疑點。”

聽到他的話，茶谷嶽也将視線移向田邊不二雄，“這樣啊，那我們先把他送上車吧。樓上房間的話……搜證的人過會到。”

橘拓郎的聲音從手機裡傳出，“我接到人了，他狀況還行。”

黑子哲也這才挂斷電話，和萩原研二一同把犯人押上後座。

茶谷嶽也跟着坐上駕駛位，“走了。”

剩下兩人則會坐灰崎幸一開來的車回去。

月至正中，路上的車輛變得的稀少許多，黑色三菱速度很快，轉瞬便離開了偏僻的居民區，行駛到主幹道上。

“這位小哥是誰？”

車内，安靜沒幾分鐘，茶谷嶽也通過車後視鏡看向後座上的人，“以前沒在公安部見過你。”

萩原研二張嘴，“我……”

“砰——”

不等他說完，一道清晰的碎裂聲過後，車後座左側的車窗玻璃上，以一個圓形彈孔為中心，向四周散發細碎的裂紋。

一枚子彈從坐在後座上的三人身前擦過，沒入另一邊的車門裡，冒出縷縷白煙。

黑子哲也瞳孔微縮，“有狙擊手！”

茶谷嶽也急忙調轉方向盤，改變原定路線。

“我們這邊遭到陌生車輛圍堵，無法過去支援。”橘拓郎的聲音很快從車内的對講機裡傳出。

顯而易見，這些人的目标是田邊不二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