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染與陸小鳳商議過後,最終決定還是先将霍休留在江南、交由阿别看守。
他們則先行北上去與護送寶藏印信的花滿樓、西門吹雪與閻鐵栅、獨孤一鶴彙合。
因為霍休這場突襲行動實在是很快,所以等到葉染料理完鶴歸閣的事、随陸小鳳一路北上彙合的時候,竟是還趕上了那邊兒丹鳳公主半路劫道的熱鬧。
【山西,通往京畿的官道】
姿态雍容的女子突然出現在馬道中央,一上來就是神情凄切地懇求外加質問:
為什麼給複國前不先問金鵬王室的意見?
為什麼要和當今朝廷勾結?
真正的寶藏到底在哪兒?
“上官丹鳳”聲音之悲憤、面容之哀戚乃至姿态之大義凜然着實感人至深。
然而這下子顯然把揣着假印信上路的閻大老闆給問不會了,獨孤掌教臉上的表情也有些難看。
如果按原本的發展,他們确實不該知道對面女子的真實身份,而若是上官丹鳳本人來問出這番問題也本沒什麼。
但是,
眼前的人偏不是上官丹鳳。
甚至金鵬王朝真正的公主已經死了,
就死在眼前的女子手裡。
葉染敲了敲手中的折扇,突然搭台接話道:
“哦?那丹鳳公主您想怎麼辦?如今複國之路已然鋪好,不若随我們一道進京面聖、讓陛下禦筆朱批一道聖旨冊封予你公主身份如何?”
或許是沒想到還有這麼一條路,對面的女子與衆人皆是一愣。
隻不過陸小鳳他們是愣他這計劃外的言語,而上官飛燕怕就真是在衡量利弊了。
隻見,女子的臉色倒是一夕數變,竟出乎意料地沒有一口回絕。
葉染便笑了。
從某方面來講,眼前的人倒也算是目标堅定不移、始終如一。
不過遇見唾手可得的權勢與财富的時候,能拒絕的人本就不多。
半晌,
“上官丹鳳”總算是長長一歎,似是已歎出萬般愁腸百結來:
“也罷,我便随你們走一趟又如何?且與朝廷那邊…我這個公主不出面、豈不是要堕了大金鵬王的威名去?”
這便是同意了。
看來遠在天邊的霍休與近在眼前的權勢之間,上官飛燕已選了她的。
葉染終于忍不住撫掌笑出聲來:“好啊!好高妙的說法!”
他抹了把眼角笑出的眼淚、再看向對面人時卻已經冷下臉來:
“若你當真是大金鵬王朝的丹鳳公主,便是如此說也未嘗不可。但你可敢揭下面上的那張假面皮嗎?青衣樓的上官飛燕?”
上官飛燕聞言當然還想狡辯,然而葉染卻已不耐聽這幾次三番殺人害人、口裡謊話連篇的兇徒多說些什麼了。
“如今霍休已然失手被擒,你就是再巧言令色卻也等不來救兵了!”
他揚手:“阿皎,你來。”
上官飛燕面色陡變,張目望去、便見官道兩側不知何時竟湧起一片無聲的黑雲——
細細一看,那竟是一隊訓練有素、跨馬而行的兵士。
這兵士一共一十二名,身上竟都披着皮質的輕甲,行止動作也不似一般的江湖人。
此時馬聲沸沸,分明該是極其喧鬧嘈雜、塵土飛揚的。然而這夥黑甲士兵卻幽靈一般、無聲無息,瞬息而至。
這下,上官飛燕終于不再隐藏。
她急急打了個呼哨,想要叫出原本埋伏在官道兩側的青衣樓殺手。
然而,
呼哨聲響起三息,四周卻依舊靜悄悄,毫無反應。
上官飛燕回頭:“是你?!”
葉染卻笑着搖了搖頭:“不,”
他擡手折扇向那隊黑甲兵一指:“自然是她們。”
隻見那一個個黑甲衛士竟都是猿臂蜂腰、跨馬而行的健壯女子。
**
半刻鐘後,
山西通往京畿的大路上卻是從左至右綁了一大串子的青衣樓殺手。
他們之中大有些江湖上響當當的人物,什麼斷腸劍客蕭秋雨、玉面書生柳餘狠,更還有那使得一手江湖絕技的鐵面判官、勾魂手等——
然而此時一個個卻都由鋼索捆成了粽子、并點了穴道軟倒在一旁。
他們身邊,站了另一隊人馬,一隊比起江湖人、或許更像是軍隊的人馬。
為首的女子戴一蚩尤鬼面、佩一青口闊刀,此時正單手抓着她的最後一位俘虜、此次的賊首上官飛燕。
“這次多虧邢班主了。”
葉染笑着為衆人正式做了介紹:“這位是邢月皎邢班主。是我閣子裡專門護送戲班子到處走串班出行的,平日裡也兼做點兒走镖行镖的買賣。”
他說到此處,在自家下屬的瞪視中、也不忘為鶴歸閣的買賣美言幾句:“咳,我們刑班主業務廣泛,各位如果以後有什麼出行押镖甚至緝兇的需要,也盡可以找她。”
名叫邢月皎的女镖頭聞言沖在場人一抱拳,算是打過了招呼。
在旁邊悶了半個章節的陸小鳳終于憋不住,問出了聲來:
“葉染你這鶴歸閣到底還能掏出來什麼寶貝?話說你真不是什麼遊戲人間的皇親貴胄?”
他摸了兩把小胡子,分析得頭頭是道:“你看。你的一個護衛就有比肩江湖一流老前輩的功力,阿石那小子又精通毒理,現在還冒出來一隊行止動作頗有行伍之氣的……镖師?”
他說到此處,眨了眨眼睛、滿眼調侃地向葉染看來。
而旁邊衆人雖沒陸小鳳那麼明晃晃,卻也都豎起了耳朵。
葉染接收到自家好友的調侃,不免摸了摸鼻尖,小聲嘀咕:“這不總共也才沒幾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