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年,時光飛逝而過,很快便到了開學的日子。
北溪村隻有小學,沒有初中和高中,初中要去鎮上讀,高中要去縣裡讀,這會村裡還沒有通公交,隻有那種專門拉客的面包車,一個人就要5塊錢。
方沅他們都是先走路去鎮上,然後再坐公交去縣裡,走路得走倆小時,6點就要出發。
到了鎮上,得拼命擠,才能上得了公交,不然連個站位都沒有。
縣一中離位置偏僻,周圍隻有零星幾個小飯館和文具店,平時鮮有車輛通過,可以說是為同學們提供了一個良好的學習環境。
開學第一天隻要報到,不用上課,報完到,班主任把人數清了,就搞衛生大掃除。
大奔認為學校這是壓榨童工。
“元寶,路上咋沒見着趙懷硯啊,不是說他以後也在這上學嗎?”大奔看着站在凳子上,奮力擦玻璃的方沅問道。
方沅擦玻璃的手頓了一下,語氣平淡的說:“我哪知道。”
“哎,你咋就不知道了,你倆又是好哥倆,又是領居的。”大奔嘴角一抽,顯然不相信。
方沅一句不知道,不僅大奔不相信,李書、李正業還有王衡等人頓時都好奇地都圍了過來。
一時被四雙眼睛盯住,方沅有點無語,隻好實話實說:“趙奶奶說他坐車去鎮裡。”
開學前一天,考慮到趙懷硯人生地不熟的,便想邀請趙懷硯一起走路來上學,因此特意去趙家問了一下。
那天他沒見到趙懷硯,便和趙奶奶說了下開學的事情,得知了趙懷硯要坐車上學。
“好吧……,差點忘了趙懷硯可是城裡少爺,哪像我們這群農村窮鬼,還要走路上學啊。”四人悲憤的哀怨道,語氣裡充滿了對命運不公的憎惡。
不過對于方沅他們這群不愛學習的人來說,上課的日子其實比在村裡還清閑,沒事發發呆,睡個覺,一個月轉瞬即逝,很快便到了回家的日子。
因為離家遠,方沅等人都是在學校寄宿,一周回一次家。
周五會少上兩節課,下午三點半就會放學。
“鈴鈴鈴……”
鈴聲一響,同學們便如同脫缰的野馬一樣撒了歡地沖向學校大門。
縣一中有兩棟樓,靠一條長長的走廊連接,從空中俯瞰就是一個大大的工字。
靠近門口這棟大樓都是高三生,遠的那棟大樓是高一高二的,所以不同年級之間的學生在學校碰上的概率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但方沅确實沒想到,過去一個月,他一次都沒見過趙懷硯。不過在開學第一個月即将結束的末尾,他見到了趙懷硯,而且是狼狽的趙懷硯。
趙懷硯被人堵在二樓的樓道裡。
因為要替奶奶去市場裡買點東西,所以方沅早就提前和大奔他們說好了讓他們先走,然後又在教室裡面睡了一會才一個人離開,卻意外的撞見了趙懷硯,他看到趙懷硯被幾個同學圍在角落裡。
那些同學穿着花花綠綠的衣服,衣領松垮,袖子挽得老高,耳朵上還打了好幾個耳洞,他們臉上帶着不懷好意的笑容,嘴裡不斷的說着難聽的話。
“瞧他那副城裡人的樣子,裝什麼高貴!”一個染着黃毛的男生說,語氣裡滿是嘲諷。
“對啊,有個當小三的媽,生出來的崽肯定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另一個男生附和道,臉上帶着幸災樂禍的笑容。
因為放學有一會了,學校裡的人已經寥寥無幾,這群人也更加肆無忌憚,令人惡心的哄笑聲在樓道裡回蕩。
趙懷硯站在那裡,雙手插在口袋裡,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死水,沒有一絲慌亂,仿佛這一切與他無關。
他的嘴角微微抿着,對周圍的辱罵聲無動于衷。
但是聽到這些惡心的語言,方沅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他快步走上前,大聲喊道:“狗嘴裡果然吐不出象牙。”那幾個同學回頭看到方沅,臉上露出輕蔑的笑容。
那個染着黃毛的男生走上前,推了方沅一把,冷笑道:“小屁孩,少管閑事!識相的話趕緊夾着尾巴逃走。”
方沅被推得後退了幾步,嘴裡卻發出“嗤”的一聲,眼神不屑的說:“恃強淩弱,以多欺少,這不太好吧……”
黃毛男生見方沅不僅毫不畏懼,還一副鄙夷的樣子,頓時氣得火冒三丈, “小子,今天碰上我們,算你倒黴,不過要是你跪下給我們磕個頭,叫聲爺爺,也不是不可以放過你。”
“叫你媽的爺爺,今天就讓你們知道你爺爺我的厲害。”方沅一個突然一個健步上去,擡手便将最近的一個後肩摔,又猛得給了旁邊兩人幾個肘擊。
“趙懷硯,快跑。”
方沅從小就靠打架在村裡立威,又常年累月幹活,力氣自然小不了,不過對方人多勢衆,他不敢保證能帶着趙懷硯全身而退,最好的辦法就是:36計,走為上計!
那幾個同學顯然沒想到方沅突然就動手,愣了一下後,其中一個壯實的男生當即揮拳向方沅打來。
方沅側身躲過,但還是被另一人的腳絆了一下,摔倒在地上。他顧不上疼痛,迅速爬起來,沖到趙懷硯身邊,一把拉住他的手。
“跟我走!”方沅的聲音有點小,語氣堅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