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識的東西不多，但是非常亂，尤其是試卷，像腌了十年八年的老鹹菜。他也不管，直接一團塞進桌鬥。

“哎，你這樣亂收拿試卷方便嗎？”季識把最後一摞書放進書箱看向他。

“好拿啊，我一直都這樣。”季識演示，直接從桌鬥掏出一把試卷，在鹹菜裡面翻找。

“……”嚴淅看着他這一團狗窩，無力說話，把他扒拉去一邊，“你上一邊，我幫你收。”

前面在收拾的黃儀猝然轉頭看向他們，留下一個看透一切的笑容。

嚴淅正努力幫他整理試卷，從中拿出一張滿是油漬還帶着辣椒精香味的試卷：“你這是要留着當畢業大餐嗎？”

季識奪過來：“擦桌子的，忘扔了。”

“9分？”嚴淅拿着一張數學卷子看了看，沒忍住嘲笑一番。

“我裝的，迷惑對手，其實我都會。”他一把抽過試卷，指尖相撞，帶起細碎的電流，季識紅着耳根把試卷揉成一團扔去一邊。

黃儀的目光時不時在他倆之間遊蕩一圈，忍着笑悄聲問新同桌：“他們倆一直這樣嗎？”

周汀看了一眼兩後桌，不明所以：“這樣是什麼樣？”

黃儀想起月考那天下午，自己借給嚴淅的資料書裡，還回來時夾着一封字迹歪扭的情書。看到開頭用紅筆鄭重寫的“情書”二字時，她的心怦怦亂跳，以為她的美貌終于被發現。一路讀下去，落款卻是季識寫給嚴淅。

這比有人給她寫情書還要令人激動！！

那天看見嚴淅走過來的身影，她趕緊裝作沒看見夾回嚴淅的書中，若無其事地離開了。

現在看來一定是牽手成功了。

啊啊啊啊啊甜死啦！這不是小情侶還能是什麼？她這條單身狗怎麼就沒人來幫她整理卷子？

“就是——”膩歪二字在黃儀嘴裡打了個轉，最終說出來的卻是，“關系好。”

她不能說，她必須要幫幸福的小情侶保守秘密！

周汀了然一笑：“好像一直都是這樣。”

季識聽見他們對話矢口否認：“怎麼可能？！我們之前超級不好，你死我活的那種！”

周汀回憶了一下，嚴淅還沒轉來1班時就經常往這邊跑，走在路上也能偶遇到他們在一起。

原來那叫你死我活啊。

“哦。”周汀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教室裡乒乒乓乓一陣動靜之後，終于趕在付鑒知上課之前坐好。

付鑒知拎着一張試卷走進教室時，這都還能聽見一些窸窸窣窣的“好帥”。

“重新介紹一下，我叫付鑒知，至少未來的半年時間裡，由我來教你們的物理。”他站在講台上，嚴肅的目光掃過在坐的每一位，“以後隻要是物理考試沒及格的同學，都把錯題本交上來。我随機抽人來重寫，沒寫出來的抄定理公式100遍起。”

“原五班同學還是老規矩，75分。”

話落，全班哀嚎着要趴下，卻被一句“趴下一個，全班站着上課”生生噎了回去。

“嚴淅，第七題選什麼？”上付扒皮的物理課，最恐怖的就是無縫銜接地抽人回答問題。

被點到名的人默默站起，看着自己桌子上擺的牛頭不對馬嘴的數學試卷。他的物理試卷跟着劉浩一起北漂，課桌上随便擺了張卷子。

嚴淅聽見前排的小聲提示，重複了一遍答案：“A。”

“你來解釋一下。”付鑒知已經走到課桌旁，目光掃過兩人桌面，“你試卷呢？”

“不見了。”

付鑒知轉向季識:“你的呢？”

“也不見了。”季識說。

“你倆都站後面上課。”付鑒知聽着，這兩人語氣毫無悔改之意。

兩個人靠着牆，百無聊賴地用課本擋着臉說話。嚴淅壓低聲音：“今晚還去排練嗎？”

“不知道，我爸媽最近又在鬧離婚，我回去看着點。”季識聲音悶悶的，“ 不過《海闊天空》的譜子，我覺得還是得改改。”

“可是我覺得原版更有感覺。”

“不改怎麼上台？”

“你們兩個，要講出去講。”付鑒知沉聲把他們扔出教室。

兩個人無所事事地靠在教室教室外牆上，沒一會兒又起了争執。好巧不巧，正逢照競忠帶着外校來聽公開課的老師經過，幾個人大眼瞪小眼。

“都已經上課了，怎麼還不進去？”趙競忠尴尬一笑，轉身跟老師笑着解釋，“現在的學生真是努力上進。這兩孩子生病都要來堅持上課，還怕打擾到老師。”

老師應付着一笑：“是啊，真有禮貌。”

“是吧，我帶你去看看其他班……”

付鑒知聽見了門外的對話，闆着臉讓他們回到座位。

一節課下來，周汀感覺自己CPU燒幹了，什麼魔鬼，一言不合就抽人回答問題。她看向旁邊的黃儀，年級前三的大學霸也雙眼無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