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熊大哥!别吃我! 我不好吃!又瘦又小骨頭還多!”殷秘跑着,眼裡面泛着淚花,漫無目的朝着一個方向狂沖。
小臉上盡是恐懼。
剛結束極限運動可不能就這麼落入熊口啊!
周圍一片金黃色的油菜花,被他奔跑帶起來的風吹動的不停的搖曳。
左轉,沖刺。
右轉,沖刺。
沖沖沖——
殷秘滿頭大汗,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回頭看了一眼空無一人的森林,這下子那熊應該不會追上來了吧。
他低頭看去,金黃色的油菜花在他的腳邊放肆的搖曳。
“……這地方怎麼到處都是油菜花?”他嘟囔着,停下來之後,腎上腺素緩緩下降,後知後覺的感覺到有點兒冷。
好似被什麼東西盯着。
殷秘警覺了一下,一個猛回頭……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于是頓時放松了下來。看來自己在生死關頭還是靠譜了一次嘛……
殷秘從小就是一個路癡,長大了還變成了一個宅男,除了自己小區外面的三條比直的大道,去其他地方都需要靠導航。
穆爾躲在草叢裡面,茂密的灌木加上高大的樹林掩蓋了熊龐大的身軀,他看着那小獸人從一個地方路過了三次,最後又跑回了原地。
有些迷惑的歪了歪頭。
說實話,他的速度還是很快的,饑腸辘辘的熊不一定能追上他,前提是殷秘不要再一個地方打轉。
穆爾嗅着空氣中兔子散發出來的特殊氣味,毫不費力的在味道最濃的地方看見了他的身影。
肌膚勝雪,就像是熊在哪些被攻打的領主的城堡裡面收藏着的從東方穿來的珍貴白瓷。
在陽光下刺入了熊的眼。
他又咽了咽口水,因為有皮毛擋着,看不出他臉上的紅暈。原來是一隻和他一樣的獸人,那從天而降就不奇怪了。
獸人因為戰鬥力強,皮糙肉厚,所以往往是沖在最前線的那一撥,在一場大戰之後,周圍獸人族的數量急劇減少。
穆爾也沒想到這裡居然會碰到自己的同類。
他深吸了一口氣,一步一步的朝着殷秘走去。
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做什麼?
殷秘正在思考這傳統的深奧的哲學問題,以一種非常坦誠的姿态,完全沒意識到身後窸窸窣窣的聲音。
這人……怎麼能變成兔子呢?這兔子怎麼能變成人呢?那我現在變成了人我咋個變成兔子呢?
深度思考的時候,他感覺到自己的後腰被一個濕潤的原型物件怼了怼。思路驟然被打斷,猛的哆嗦了一下。
機械性的回頭看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熊啊啊啊!”
一聲哀嚎響徹天際,森林裡面的鳥類都被殷秘的這一嗓子吓的刷刷刷飛了起來。
穆爾也被這小獸人吓了一跳,他已經盡量加重自己的腳步聲了,方便他注意到自己。
隻不過他太投入了,穆爾沒辦法才用自己的嘴筒子戳了他一下。
那裡知道他的反應這麼大。
嘴裡叼着的外套被面前失去理智,憤怒的兔子一把扯掉,劈頭蓋臉的往他的臉上砸。
亞麻材質的外套落在穆爾的臉上,打斷了他原本想說出的話,一但他想開口,那外套就會被兔子甩到自己的嘴巴裡。
忍無可忍……
他吼了一聲,試圖讓面前的小獸人冷靜下來。
殷秘聽見了,然後一瞬間像是被按了暫停鍵,手裡的衣物掉落。
渾身抖得像是十二月份在冷風中的小白楊,回想起自己這半天來的奇幻經曆,先是穿越,穿完了自由落體,現在又馬上要命喪熊口了。
一時間悲從中來,雙腿一軟,開始抱頭痛哭,哭完了開始仰天大笑的發瘋:“沒想到我殷秘的一生就要結束在這裡面了嗎!”
殷秘的精神狀态讓穆爾吓了一大跳,他叼起掉在地上的外套,輕吼一聲:【那個……先把外套穿上好?】
失去理智的殷秘根本沒有聽見這一句話,隻是一味的絕望。
看着那頭熊過來,腦子裡面隻有一個想法
——完,那頭熊要用那件外套勒死我了。
然後嘎嘣一下,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徒留下一隻愣在原地手足無措的熊。
——這麼害怕自己的嘛……穆爾的耳朵垂了下來,眼中劃過一絲的受傷。
緊繃的肩頭瞬間洩氣的耷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