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秘手裡面拿着勺子,有一下沒一下的吃着自己碗裡面的東西,胃裡被愧疚、悲傷各種負面情緒填滿,飽脹的什麼都吃不下,感覺自己對不起穆爾。
明明是他這幾天不怎麼搭理穆爾,但是這個時候看見穆爾真的對他冷冷淡淡的,不知道怎麼的,心底鼓脹的酸澀好像要透過喉管。
隻是穆爾坐在對面,默默地吃,他最終才把自己的一小碗飯給吃掉了。
穆爾生氣的和他絕交,然後把他連兔帶行李扔出家門,這些詭異的畫面像是從黑泥裡面冒出的舌頭,舔了殷秘的腦子一下,他甩甩頭。
這幾天殷秘的飯量都少得反常,穆爾都看在眼裡,默默捏緊了手裡面的餐具。
“我想吃你說的那個甜品,秘秘。” 殷秘收到了這幾天第一個穆爾提出的要求,他知道穆爾說的是什麼。
上次殷秘向他提起了雪媚娘,其實和他售賣的水果大福差不多。
兔子的眼睛亮起來,穆爾向他提出要求讓他至少可以做一點點的事情來彌補他,或者這在小兔這裡,就是熊不打算生氣的信号。
可惜熊根本就沒有生氣:P,某隻兔完全搞錯了方向。
奶油已經打發好了,兔還将釀好的玫瑰醬拿了出來,他打算做雪媚娘的時候,将玫瑰醬一起包進去。
剛打開密封的蓋子,撲面而來的是濃郁的玫瑰香氣,以及混合着蜂蜜釀造出來的酸酸甜甜的味道。玫瑰醬的色澤如同絢麗的晚霞一樣,绛紅色,微微泛着一些紫色,舀起一勺,就會流淌出晶瑩的紅寶石色的蜜漿。
兔嘗了一口,入口果然是蜂蜜的甜香,接着就像是成千上百的玫瑰在嘴中綻放,空間裡面産出的玫瑰味道更為濃郁,香味一直從口腔沖進鼻腔,咽下後又會有一點點的酸味,中和了蜂蜜和砂糖的甜,味道殘留在齒間,倏忽間略過又久久徘徊。
把它放進去,奶香混合着花香,味道一定很好,溫和的香味沖散了一點點兔子低落的心情。
現在就差雪媚娘的外皮了,做法其實和水果大福是一樣的,殷秘按照流程,攪拌,上鍋蒸熟。
穆爾就待在不遠處,拿着盆在搓洗着什麼,兔定睛一看,那熟悉的樣式赫然是自己剛剛換下來的外套。
他好賢惠……兔子的腦子一片空白,隻飄出來這四個大字,于是手底下一顫抖,蔥白的手指就沒當心碰到了剛剛從火上拿下來的滾燙的碗壁。
“嘶——”殷秘壓低了聲音痛呼一聲,縮回手,還好,隻是燙紅了,他不打算在意,隻接着要繼續動作。
可是這個時候熊已經像是影子一樣來到了他的身後,在兔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抓住他的手,往水池送去。
大爪子握着小爪子,穆爾手上還未來得及處理的泡沫順着水流,緩緩劃過殷秘被燙紅的那一小塊皮膚,癢癢的,一會兒就沒了痕迹。
“别這樣……”殷秘小聲說到,他們不應該靠這麼驚,然後試圖将手抽出來,可穆爾雖然隻是松松的握着他的手,可是熊的爪子就像是鋼筋混凝土雕像一樣,他怎樣都抽不出來。
殷秘幹脆轉過頭去,不看穆爾,任由他捏着自己的手,直到被冷水沖到那一點點的紅痕都消失不見。
“放開我吧,我繼續做雪媚娘。”
穆爾确實是放開他了,但是卻搶過了尚有餘溫的面團,“我來吧,熱的碰到了還是會疼的,是隻要往裡面加黃油然後攪拌就可以了嗎?”
殷秘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些什麼,最後隻好點了點頭。
他轉過身,既然穆爾要做,那他就起把衣服洗了,可是那熊好像是後腦勺也長了眼睛一般,兔還沒有走出幾步,就聽見他說:“不準洗,放着,我來。”
兔僵住 ,原本打算不聽他的,直接就去,哪知道穆爾放軟了聲音:“殷秘,乖,聽話。”
小兔還能做什麼呢,小兔像是一隻被放了氣的皮球,噗呲噗呲扁扁的滾到了椅子上面。
穆爾是第一次做,黃油的量是按照印象裡面殷秘做水果大福的分量來加的,稍微沒有把控好,黃油加多了。
以至于那顔色是奶黃奶黃,和殷秘的毛色一樣。
熊心念一動,将雪媚娘的皮倒扣在一個小碗裡面,裡面擠上奶油,中間填上一勺子的玫瑰醬,收口。
最後用手搓出來兩個長長圓圓的耳朵貼上去,用糖漿畫出眼睛和嘴巴。
兔擡頭就看見奶黃色兔子形狀的雪媚娘,或者說是酷似殷秘獸型的雪媚娘就這樣被穆爾拿在手裡,輕輕一捏,殷秘感覺自己莫名和那隻雪媚娘通感了,一股電流從腳底往上竄,就好像穆爾正捏在殷秘的身上。
熊注意到了殷秘的視線。
他将自己的視線從雪媚娘上面移開,銳利又深沉的看向殷秘,但是面容冷靜,就這麼看着殷秘,慢慢的張開嘴,确保兔可以完全看清他的動作,然後一口咬住那隻雪媚娘兔子。
兩隻兔子同時一顫。
殷秘刷的從凳子上站起來,耳根通紅:”别吃了,别吃了……”他小聲喃喃,最終像是受不住似的,一把奪過穆爾手裡面那隻被咬了一口的雪媚娘。
爆發出真正符合兔子獸人的速度,一下子竄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