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忘川沒有騙他們,在竹林的最北邊,果然有一處濃霧彌漫的地方。江桁一頭紮進這些霧氣裡,身上的追蹤光柱霎時間消失。
其他追他的人也很快來到霧氣外面,看着裡面渾噩不清的狀況,他們猶豫了,“要追嗎?”
“這裡面還不知道有什麼呢,萬一要妖獸怎麼辦?”
“要是在裡頭吃了暗箭受了傷,可就跟忘川劍無緣了……”
他們并不是一起的,互相忌憚,都害怕對方得到寶貝。
最終,隻有少數幾個人追了進去,大多數人都選擇守在這霧池外面。
霧池裡,江桁背着林清,一路狂奔,很快就發現自己迷路了。
一道道竹林立在霧裡,好像一道道鬼影。
他不敢再往前走,生怕把這霧池走個對穿,再跟抓他們那些人迎面相逢,大眼瞪小眼。
“我說,忘川,你不是這府邸的主人嗎?霧池裡有沒有什麼能歇腳的地方?”
忘川思索片刻,道:“你往前十尺,再往右拐,可以見到一個山洞,裡面有一張寒玉床,有療傷之效,可以幫到你這位重傷的小心上人。”
“我呸!你心上人!”
江桁罵完,又覺得不對,急忙撤回,“不對,他也不能是你心上人。”
“恩?為什麼?難不成你對我也……所以才不允許别人喜歡我?真花心啊,江桁。”
“……你簡直有病。”
在忘川的指揮下,江桁順利找到那個山洞。
剛進山洞,江桁就打了個寒顫。這裡有溫度極低,冷氣中又充滿靈氣,沐浴在其中,又冷,又覺得渾身舒爽,連頭腦都清醒幾分。
山洞不大,寒玉床就在靠近山壁的地方,青白玉質的床鋪,旁邊還散發着靈氣凝結成的冷霧。
地面上鋪着地毯,上面有些日常用品。
江桁将林清放到寒玉床上,看到林清衣服的一瞬間,瞳孔驟然一縮。
林清胸前已經被鮮血洇透,白衣染血,異常駭人。
“怎麼會流這麼多血。”
江桁哪兒見過這場面,直接被吓傻了。
“他不會就這麼死了吧?林清?林清?你還能聽到我說話嗎?”
林清已經昏迷,怎麼叫都沒動靜。
“這怎麼辦啊?我要幫他處理傷口嗎?”江桁手足無措,在寒玉床旁走來走去。
“别。”忘川阻止,“他流了這麼多血,傷口肯定不小,布料跟傷口粘在一起,你扯了,會傷他第二次。”
“那怎麼辦?”
忘川的聲音靜靜回蕩在江桁耳邊,他本人雖然神經病,面對這種場面,倒是十分淡定。
“玉床旁邊有盆,你去接點水,用濕潤的布擦拭他的傷口,将血痂融開,再去脫衣服……别哭了,他是個修煉者,就算在這洞府中被壓制了修為,流點血,一時半會兒也死不了。”
“我沒哭!”江桁倔強地搓了一下鼻子,“是這裡頭太冷了!盆在哪兒?”
山洞一側有一股淺溪,是冷凝的水汽從玉質的山壁上流下,彙聚而成。江桁把盆放在滴水的地方,等着積滿小盆。期間,忍不住多次回頭去看林清。
忘川從他身體裡飄出來,在旁邊看着他,“他真的死不了,你相信我。”
“我知道!”
江桁覺得丢人,狠狠揉了揉眼睛,說,“都是因為你,我們才落入如此境地。我應該把蝕魄劍給他們,反正你隻是想找個人帶你出去,随便找個人契約就行。”
忘川蹲在旁邊,似乎覺得這樣的江桁十分有趣,“開什麼玩笑,什麼人也能契約本大爺?”
江桁瞪他,努力瞪他。
忘川笑了,江桁此人,連生氣都毛茸茸的。
他手賤,把江桁已經淩亂的頭發揉亂,“都這樣了,就别想那麼多了,趕緊救你心上人吧。”
“滾。”
江桁一個手肘将忘川撞開,端着擠滿的水盆,回到玉床旁。
他從乾坤袋中取出剪刀和藥粉,跪坐在玉床旁,小心翼翼剪開林清胸前的衣物。
這一減,才發現他胸口中了一劍,腹部被人錘了一下。
傷口邊緣還紮着一些細小的冰針。跟林清在外面釋放的,用來凍住漁網的那些一模一樣。
這應該就是林清所說,他修為不夠,還要強行驅動法寶的代價了。
這些冰針散發着寒氣,讓傷口無法凝固,一直在流血。
江桁一邊擦拭傷口,一邊幫他拔掉冰針,給他的傷口上藥。
林清身下的冰床,源源不斷吸收四周的靈氣,滋養着他的身體。
江桁花了半個時辰,才将林清的傷口清理幹淨。沒了那些冰針阻礙,靈氣滋養下,傷口痊愈的速度很快。江桁處理傷口的工夫,有些地方,已經生出新的皮肉。
太好了,主角受不用死了。
但是留下這麼難看的傷疤,希望以後殷熾看到,不要怪到他頭上。
江桁擦了一把額頭的汗,從乾坤袋裡取出兩套衣服。一件蓋在林清身上,一件給自己換上。
換完衣服,他一屁股坐在寒玉床旁的地毯上,想到兩人處境,忍不住歎氣。
“這洞府什麼時候關門?外頭的人一直守着,我們錯過洞府關門的時辰怎麼辦?”
忘川道:“或許你可以等下一個洞府大開之日,再離開。”
“下一個大開之日在什麼時候?”
“五十年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