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桁隻來得及錯愕一聲,身上的漁網都被燒成灰燼,緊接着,隻聽一聲龍嘯,一股巨大的吸力從妖族結界内傳來,他們的竹排瞬間就被拉了過去。
眼前的一切瞬間就消失了,什麼漁網老翁,什麼追兵,什麼忘川河……
什麼都沒有!
他們兩人被激流高高抛棄,又很快落下,不知道誰在他們身上施了一道漂浮咒,輕飄飄的落在地上……不對,這不是地面。
江桁落到了什麼長鱗的動物體表,那鱗片又大又亮,一片足有江桁一個手掌那麼大,漆黑的鱗片上帶着暗金的紋路,紋路中流轉着精純的妖力。
江桁手指碰觸到鱗片的瞬間,便知道這個跟自己同樣都是渡劫後期修為的強大妖族!妖族的身體強度高于人類,同樣的修為等級,它完全可以碾壓自己!
江桁擡頭,就見到此生以來,最為震撼的畫面。
他正坐在一條長約百米的巨龍上,龍的身體蜿蜒在蒼勁的山脈之上,四周空曠如野,隻有偏偏稀薄的白雲相伴。頭頂的天空跟不妖城一樣,呈現出壓抑的暗紅色,而在這一線紅色之下,黑龍飛過,将白雲劈開一道長長的痕迹……
在自己不遠處,少年紅衣如火,抱着昏迷的林清,焦急地看着他的名字。
“林清,林清,你醒醒。”
殷熾喊不醒林清,霎時間将目光挪向江桁。
“你是誰?!”
殷熾五官天生怡麗,露出兇相,惡狠狠盯着江桁。
江桁下意識做出一個雙手攤開,投降的姿勢,“别,别殺我,我是天衍宗的弟子,護送我們少宗主來妖界的!”
殷熾緊緊皺眉看着江桁,目光打量他,似乎要将他心底的秘密深挖出來。
半晌,他開口,“你既然是他的門人,為什麼還要讓他往妖界跑?”
江桁道:“是少宗主非要過來,我沒辦法……我跟他一起過來,總比他一個人偷溜過來出來強吧!”
殷熾打量了江桁一會兒,似乎是信了他的話,又看向林清,“他怎麼了?”
“這……”江桁幹笑,也不敢說真話,隻道:“路上受了點傷,剛才動了真氣,才昏迷過去的,但是沒事,修養一段時間就沒關系。”
他連忙從乾坤袋中取出一枚靈丹,“這是少宗主的丹藥,吃了有助于他傷勢的恢複。”
殷熾将丹藥接過,二話不說扔進自己嘴裡,問:“還有嗎?”
江桁:“……”
他真的很想說沒有了!!
這小子,難怪林岩桐讨厭他。
這誰不讨厭。
但看在林清的面子上,江桁咬着後槽牙,硬擠出一句,“還有。”
他又取出一枚,殷熾這才接過,給林清喂下。
林清昏迷中,丹藥含在嘴裡就是不咽。
殷熾又生氣了,怒瞪江桁。
江桁就沒見過這麼着急的哥,笑眯眯道:“你可以親口喂他吃。”
這殷熾跟林清一樣,是個高攻低防的,江桁一說,臉就紅了,仍舊怒瞪江桁,“你胡說八道什麼?”
江桁攤手,“你要是不打算親口喂,那就等一會兒吧,等一會兒,丹藥就自己化了。”
“就你廢話多。”
殷熾意識到江桁在揶揄自己,瞪了他一眼。
他抱起昏迷中的林清,去了龍背的另外一處地方。
江桁根本懶得看這兩隻,自己背對着他們,看向了更廣闊的天塹。
他雖然知道天塹是怎麼回事,卻是第一次來到。這地方不像他想象中那樣烏煙瘴氣,跟不妖城差不多,隻是四周的山脈一片荒涼,上面全是火燒的痕迹,幾乎沒有植物。
山脈下的山谷中彌漫着霧氣,也看不清楚地面上到底有什麼。
遊龍飛過,隻讓人感覺天地蒼茫,一片寂寥。
他們乘坐的這龍,應該就是住在天塹中的那條“惡龍”,沒想到,天衍宗弟子還真有人猜對了,殷熾沒有渡劫期修為也能穿越天塹,就是因為他跟這條龍。
這可是龍啊。
國人人均戀龍癖,可不是開玩笑的,光是看着它的脊背,江桁就覺得一陣熱血沸騰。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帥的生物,要是能拐回去,當自己的坐騎就好了。
可惜,這龍的修為看上去比自己還高,除非它自願,否則不可能了。
江桁極其興奮,轉頭就想跟忘川聊聊此事,可轉了一圈,也沒找到。
他在心裡默念忘川的名字,也沒有回應。
難道是睡着了?
江桁掐了自己一下,很疼,不是做夢,也不是在幻境中。
算了,随他去吧。
前面的路還不知道多長,這龍飛了這麼一會兒,四周環境毫無變化,前面也看不見頭。
他一攤手,躺在龍背上,仰望着天空。
江桁也累極了,但不敢睡,隻是閉眼小憩。
躺着躺着,忽然聽到身後響起腳步聲。
是誰?殷熾?
他睜開眼,卻見殷熾已經到了眼前,手持黑鞭,看他的眼神透着冷意。
“你……要幹什麼?”
江桁還沒反應過來,殷熾就一鞭子朝他揮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