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玉打來電話,問徐離去不去莊甯的婚禮。
徐離支吾,顧左言他,最後歎了口氣:“我好像累了。”
吳玉當下沒聽出言外之意,還跟着抱怨起來。
“可不是心累麼,他這個人沒心沒肺一樣,明知道你什麼心思還這麼高調,說是谷欣語花了大代價找高人将他從看守所裡撈出來,他感激肺腑,全家恨不得要将谷欣語當活菩薩供起來呢。”
徐離臉色頹白,一言不發,隻覺手腳發涼,胸口像被鋒利刀尖一陣狂撓,鑽心的痛。
“咱别去了,找不痛快幹啥,反正我結婚也不想請他,他就是個懦夫!”
“好。”
簡單一個字,徐離挂上了電話。
就算吳玉像個話痨一樣在耳邊響個沒完,她也不知道自己能說些什麼,索性就不說了。
默默換了套黑色連身裙出了門,并在路過花店時順便買了一束,公交一路颠簸,來到近郊的一處墓園。
她小心翼翼的将花束擺好,随後立在一處墓碑前發愣。
“時間過得真快,你最近好嗎?”她喃喃自語。
有些話隻能說給自己聽,她向來沒什麼信仰,卻似乎将這裡當成了禱告絮語的地方。
直至夕陽餘輝漸漸淹沒在天際,她方在巡園義工的催促下離開。
最後一班回市區的公交好像比來時更加颠簸,一路左搖右晃,颠的她頭昏腦脹,半路就吐了,好不容易挨到市區地界,她逃命似的下了車,在路邊蹲了好半天才舒坦。
最後招了一倆出租車,一路開到公寓樓下。
怪了,平時門可羅雀的樓下小道突然圍了一圈湊熱鬧的人,徐離擦着人群角落往大門邊上挪,卻瞥見人群裡兩個劍拔弩張的身影。
一個吊着石膏手,一個橫眉怒目像個□□。
“你自己不長眼撞上來的,他/媽的跟我有屁關系,跟誰橫呢,小心我找人收拾你!”
“醫藥費你賠不賠,不賠報警了。”
“你小子想死啊,我沒要你賠我精神損失費就是放你一馬了,你還有臉問我要醫藥費,趕緊滾犢子!”
兩人口舌之争愈漸激烈,徐離卻意外的鑽進人群,握着手機面無表情的走近,随後手一擡,将手機屏正對那個滿嘴污言碎語的大塊頭,冷聲道:“我已經報警了。”
“你這老娘們,多管什麼閑事兒!!”
那人聞言惱羞,斜眼怒瞪,擡手就想打掉她的手機,卻被眼疾手快的鄭奕給擋了回去,他迅速将徐離護在身後。
“物業昨天就把監控調出來了,待會兒等警察過來,是你的責任你躲不掉。”他厲聲道。
許是見情形不妙,那人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轉身欲逃,卻被圍觀人群攔下,見無路可退,他怒意爆發,捏拳想揍鄭奕,結果徐離不怕死的從鄭奕身後鑽出來擋在他身前,昂着腦袋,瞪着那個混街子男人。
“你别以為我不敢打女人,滾開!”
“那你揍我試試?”她不甘示弱。
枯瘦的身子,像根竹竿兒一樣立在眼前,鄭奕垂下頭剛好望見她的馬尾辮,随着微涼的風輕輕掀起三兩根發穗。
若從背後将她擁進懷裡,是不是稍稍用力,就能将那窄小瘦弱的脊梁骨碾碎了?
“哦呦,警察來了!!”
人群中驟然冒出一聲吆喝,徐離下意識豎耳,果然聽見警笛聲由遠及近。
那人吹胡子瞪眼還是沒敢動手,警察介入後,嚣張氣焰更是被滅了一半,最後低頭哈腰的跟着警察去了派出所,賊老實。
作為糾紛當事人的鄭奕自然也跟着去了,臨走他駐足盯着徐離打量,把徐離看的渾身發毛。
“你看什麼?”
“沒什麼。”他淡淡應聲。
喧嚣漸漸散去,過道恢複了往日的平靜,徐離目送警車離開,在涼風中呆立了好一會才起步上樓。
新換的聲控燈比以往靈敏了些,一層一層的亮起,再一層一層的滅掉。
她伸手從包裡掏出鑰匙,才湊到鑰匙孔忽然整個人僵住。
門,竟然是開着的,雖然隻露了一條門縫,可明顯沒有上鎖。
難道她下午出門時忘記鎖門了?
心髒忽然失了節奏,開始狂跳。
“吱呀-”,她哆嗦的推開門,警覺的朝門内打量。
客廳的燈亮着,光線從玄關透出來,迎着黑暗樓道,很是顯眼。
明顯,并不是她忘記了鎖門。
果然,當她提心吊膽的邁着步子小心翼翼的挪進去時,一眼便探見某個不速之客正悠哉的敲着二郎腿,慵懶的斜靠在沙發上,手中不知道在翻閱什麼。
“你怎麼在這兒?”徐離驚呼。
時策擡眸,若無其事的瞥了她一眼,幽然道:“我為什麼不能在這兒?”
“你怎麼有我家鑰匙的?”
“你猜?”
徐離驚詫的往牆邊靠了靠,一副戒備狀。
“剛剛在樓下不是挺威風的麼,怎麼一回家就闆着臉,我可是會不高興的哦?”
“這是我家,請你出去!”徐離冷淡的撇過臉,不與他相視。
“啧,還生氣了?”
“我已經按照公司規章請了假,現在是我的私人時間,這裡也是我的私人空間,請時總您出去!”
時策聞言漫不經心的朝她掃了兩眼,忽然落下手中的書,随後從沙發上立起身。
徐離下意識的朝門邊挪了兩步,瞧見他瞬間沉下的面色,霎時心慌的厲害,太陽穴鼓鼓的跳,繃的她整個腦袋都疼。
“你...你做什麼?”
他啟步朝她走了過來,她本能轉身欲逃,卻被他輕而易舉的伸手拽住,随後一腳将門踢關。
徐離被他框在了兩臂之間,按在牆上無法動彈。
“你怕我?”
他冷不丁問道,黑瞳死死的盯着她。
徐離垂着眼簾,盡量壓低腦袋,雙肘警惕的護在胸前,避免與他身體相觸。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她試着推搡,但并無作用。
掙紮間,某人修長的手指襲上她光滑的下颚,強行将她低垂的腦袋整個擡起,随後,一個冰涼帶着躁怒的吻落了下來。
徐離瞪大了眼,身子瞬間麻木,從上到下,像被人點了穴。
不過一瞬間的失神,他便掌控全局,敲唇而入,一番無法抵抗的挑弄,徐離嗖一下紅了臉,下意識抽手想給他一巴掌,卻被他輕而易舉的擒住。
喘息間,她已經被他攔腰扛起扔進了客廳的沙發,随後俯身一番唇齒糾纏,直到徐離違心低頭放下姿态,他才暫時放她一馬。
虧得大姨媽造訪,不然怕是早被吃幹抹淨了。
反正他是打定主意賴着不走了,叫嚣要麼跟他一起睡床,要麼她滾去睡沙發。徐離胳膊肘拐不過他,隻能極不情願的認栽。
“我半夜起來要是看不到你,後果你懂的?”
進房間之前,時策半是威脅的朝她微笑,笑得她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