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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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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離面色愈發泛白,本就遊移的眸光霎時暗沉下來,身子像被人瞬時抽了層魂魄,有些坐不穩。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如果你一開始就知道,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他刻意表現着平淡,話音落下後便是冗長的沉默,一呼一吸間,散發着令人不安的局促。

心虛這個詞,離不了心髒,離了就是死路一條。

徐離淡淡的望着他,不知道是哪個瞬間,眼神裡突然丢了點什麼,漸漸空洞了。

她刷一下立起身,眼神很平和的望着他,聲音意外的冷靜。

“我沒什麼想說的,祝你新婚快樂。”

“你...這是做什麼?”莊甯有些意外,臉色瞬間就變了。

徐離并沒有應聲,也再沒朝他望一眼,她隻有這麼多力氣了,該說的都說了,可以走了。

來時的路再艱辛,也不比此刻再也回不去的歸途。

有些東西一旦變了質,再忍受着吃下去,也免不了會拉肚子。

那何必還要動心思呢。

“徐離呢,有人看見她了麼?”

何南西在格子間吼了一嗓子,沒人應聲,她無奈的翻了個白眼,随後踩着恨天高“哒哒”着進了辦公室。

翹班翹到這份兒上,要不是上頭有人兜着,早被開除八百次了吧。

命真好,羨慕不來,也不敢羨慕。

莊甯撇下谷欣語,焦急的開着車在周遭尋了好幾圈都沒發現徐離的影子,加上被谷欣語連環call催的厲害,隻能躁惱的放棄,随後心不在焉的開車将谷欣語送回了酒店。

徐離去哪兒了?

其實她哪兒也沒去,隻是在海森大樓後的廣場上坐了半宿。

期間還幫草坪上放風筝的小男孩起了一下風筝。

既沒哭,也沒笑,就安安靜靜,尋尋常常。

海森大樓最後一盞燈熄滅的時候,她起身走了,一路車水馬龍,從人聲鼎沸的商業街到空晃無人的林蔭道,熱鬧與她無關,孤寂如影随形。

“吃宵夜麼?”

她一反常态的敲開了鄭奕家的防盜門,笑嘻嘻的舉起手機,屏幕上寫了三個字:

我請客!

還是那家燒烤攤子,她有樣學樣的叫了一紮生啤,整個人有些不正常的興奮。

“你不是不喝酒麼?”鄭奕盯着酒瓶納悶。

“你喝啊,我看着你喝!”她豪邁的推了一瓶到他跟前。

“你看着我喝?”鄭奕覺着怪異,卻又不好說的太直白,索性另起話題。

“空腹喝酒傷胃,要不我先吃點烤肉墊墊肚子,正好也饞了。”

烤肉冒着油滋滋的熱氣,孜然辣椒面兒炒的噴香,灑在肥而不膩的肉串上,看着就讓人溢口水。

鄭奕秒速解決了一串,香的直咂嘴。

“你咋不動手啊,這家的烤串是真的很不錯,賊好吃!”他随手抽了一串遞到對面。

徐離也沒推辭,伸手接過,湊到鼻尖聞了聞,眉頭微皺。

心頭無由來的湧上一股油膩感,喉間竟有些反嘔之意,于是本能的避開肉腥氣,将肉串放到面前的空盤中便不再問津。

“說是請我吃夜宵,自己倒一口不碰,徐離姐,你是不是...有心事啊?”

徐離露出些許不易察覺的歉疚,擡起腦袋朝他瞥了眼,又迅速垂下眸子。

“沒有,就是好久沒見,跟你随便聊聊。”

“聊啥?”鄭奕眉頭一擡,似乎來了興緻。

“你想聊啥?”徐離又把話題丢了回去。

鄭奕龇牙吸了口涼風,有些嗔怪的道:“我能聊啥啊,還是你們女孩子八卦多,你起個頭,看我能不能參合參合,嘿嘿。”

徐離接話,眼眸轉了轉,忽然一本正經的問:

“你談過戀愛麼?”

鄭奕一愣,正嚼着的烤韭菜忽然卡進了牙縫兒。

差不多頓了有兩三秒,他才木讷的搖搖頭,面上不自覺泛了紅。

徐離似乎不太意外,淺淺一笑,端着桌上的白開水抿了一口。

“那你呢?”鄭奕下意識的反問,雖然有些突兀,但莫名的,他很想知道這個答案。

徐離望向他,眼神些許空洞。

或許是在認真思考,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啟口。

“沒有,一直單身。”

她很真誠的回答了這個問題,既是回答鄭奕,也是回答自己。

可鄭奕明顯不信,一臉猶疑的瞥着她。

“你是不是高看我了?”徐離苦笑,“其實我這個人最大的缺點,就是不切實際,單身對我而言反而是件好事。”

“哪裡不切實際了,我覺得挺好。”鄭奕不以為然,但總覺得她話裡有話。

“你個小屁孩兒才入社會多久啊,哪裡看得懂一個人,人心可複雜着呢。”話雖這樣講,但徐離倒是羨慕他,如果時光能倒流....算了,時光從來沒有回頭路,想了也是白想。

“再複雜也是人啊,人都是有弱點的,誰也不能保證自己可以滴水不露的過一輩子。”他道。

“或許真有人可以呢?”

她望着他,很淡然,可鄭奕卻從她臉上看出了另外一種情緒。

一種悲觀到無所謂,卻又無法逃脫的情緒。

“那...應該蠻累的吧。”他順手将桌面的酒瓶抓起,咕哝灌了大半。

徐離的話越來越少了,鄭奕不知道能說些啥,就一直啃串子喝啤酒,偶爾扯上三兩句,他知道她有心事,可她不願意說,他就隻能當不知道了。

回去的路上,鄭奕有些醉了,走路東倒西歪的,雖然意識還算清醒,但身體做不了主,手腳很不協調。

徐離攙不動他,隻好叫了出租車,兩分鐘就開到了公寓樓下。

下車的時候她重心不穩,直接被鄭奕重如石塊的身子壓倒在地,額頭“嘭”一下磕在了馬路牙子上,瞬間劃了道口子。

顧不上疼痛,最後還是司機幫忙一起将他擡進了屋子。

到底是年輕的小夥子,哪裡經得住酒精的折騰,徐離怕他有異常反應,一直守着他到後半夜,直到他呼吸平穩,這才悄悄替他關好門,回到公寓。

額上的口子結了層痂,斑駁血迹早已幹涸,醜陋的粘在皮膚上。

她呆滞的望着鏡子,不聲不響。

有晶瑩剔透的東西從眼角冒出來,前赴後繼,不知休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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